转载自译言网,译者: zm_1805 原作者:The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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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article.yeeyan.org/view/239946/275530我得事先告诉你,弗吉尼亚•伍尔夫在聚会上是很有趣的一个人。这么说,是因为即使在她过世70年后的今天,人们仍然常常把她想象成英国文学界的神秘女士,愤怒且悲伤,从文学史上某个昏暗的角落怒视过来,口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石头。
当然,她有过忧伤的时刻。这个我过会儿再谈。但是首先我要向不了解她的人宣布,当她没有沉浸在她阵发性的抑郁中时,她是一个十分热爱聚会的人。她可以就几乎任何话题谈笑风生。她浑身散发着魅力。她对别人说的话很有兴趣(虽然我必须承认,她有时也很打击人)。她热爱未来,期待着可能发生的奇迹。
身为一个无畏的女权主义者,她却很容易因为别人对于她着装的一句嘲讽,连日自责。她不容易自我鼓舞。并且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缺少时尚的细胞。同时,她对她的作品极度缺乏自信。她常常怀疑,她在小说方面“华而不实的实践”,很有可能和其它别人无谓尝试的成果一起,被束之高阁。
很多艺术家身前不被人欣赏,在后世作品却大放异彩,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然而,对于伍尔夫这样一位充满魅力却同时敏感脆弱的女人而言,她患有阵发性的抑郁症,性冷淡,穿衣品味奇怪, 说起来就不像个足够坚强,能经历历史狂风大浪考验的英雄人物。更不用说和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同时期另一位现代主义者)相比。后者大肆鼓吹自己的天才,如同将军规划一场进攻一样,为自己的不朽英名做足准备。
70年前,伍尔夫投河自杀,享年59岁。其中部分原因还在于,她的最后一部小说,《幕间》(Between the Acts),彻底失败。像她这样,在身前对自己的成就如此不敢肯定的伟大作家,相对还是比较少的。
从我自己的小说《时时刻刻》(The Hours)发表之后,因为伍尔夫是我文中的人物,我对她的生活和工作有了些(也许是很肤浅的)了解,却意想不到地成为了公认的这方面的专家。我很惊奇有太多人这样跟我说:“是,伍尔夫是很了不起,但是她成不了乔伊斯,不是吗?”
她确实成不了乔伊斯。因为她就是她自己。她有她的局限之处。她只写上层社会名流的生活,并且与性爱毫不相关。她所有的作品里一共只提及了两次浪漫的亲吻--- 一次在《远航》(The Voyage Out)一书,一次在《戴洛维夫人》(Mrs Dalloway)一书。在这两本相对早期的书之后,她再也没有写过任何情色的片段。
但是说真的,我怀疑人们拿伍尔夫和乔伊斯相比,对她的偏见可能更因为她的写作多关于妇女,以及当时妇女主要掌管的领域--- 家庭事件。而乔伊斯就相对嗅觉灵敏,他写的大多关于男人。
身为女人,伍尔夫特别能够理解没有太多事情可干的女人们所经历的无助感。她知道,并且强调说,主持家务安排聚会的生活未必就一定是没有意义的生活。她使我们明白,即使是最恭俭的家庭生活,对于经历着这种生活方式的人而言,仍然是了不起的征程,不管它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多么平凡。她拒绝像其他大多数作家那样,忽视这种“平凡”的生活。
这也许和伍尔夫本身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有关。而且她也担心自己会被当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被忽视。如果她担忧过多或是异常兴奋,她就会陷入绝望的精神状态,那时“抑郁”这样的术语相比之下,就显得十分正常了。在她清醒的时刻,她很擅长举办聚会。但别的时刻,她简直叫人无法安慰。她看到幻觉。她用天才特有的致命的犀利,猛烈抨击亲近的人,她的丈夫伦纳德(Leonard)首当其冲。而这苛刻的本领,即使在逻辑丧失的时候,也依然功力不减。这样的弗吉尼亚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黑暗的魔咒总会逝去,通常也就是几个星期的事。但是伍尔夫却常常笼罩在对下一次魔咒发作的恐惧中,并且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而不能维持作家生涯。当她开始写小说时,她对自身疯狂的恐惧使得她写了两部相对传统的作品:《远航》(The Voyage Out)和《夜与日》(Night and Day)。她想向自己和他人证明,她(大多数时候)足够清醒,也可以像其他小说家一样写出正常的小说,而不是一个疯女人的胡言乱语和疯狂怒吼。她尤其要力图证明自己的健康,因为她的编辑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乔治•达克沃思(George Duckworth), 而此人曾在她12岁时非礼过她。不难想象,通过这最初的两本书,伍尔夫想向达克沃思证明,他并没有对她造成长久的创伤。也不难想象,同时期几乎没有男性作家身陷这样的境遇。
在《夜与日》出版之后,为了缓解伍尔夫的“黑暗魔咒”和燥郁不安,她和伦纳德搬去了里士满(Richmond)安静的郊区,并在他们自己住处的地下室创立了印刷社。这就是霍加斯出版社(Hogarth Press)的发源地。它早期的出版物包括了伍尔夫高度反传统的小说《雅各的房间》(Jacob's Room)。和伦纳德一起出版她自己的作品,造成了很大的变化。很突然地,伍尔夫就不再对任何人作出回应。她已经证明过了她有能力写出类似其他作家的小说。这样,就迎来了她创作的辉煌时期,该时期一直延续到她去世为止。她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雅各的房间》之后,紧接着出版了《戴洛维夫人》,《到灯塔去》(To the Lighthouse),《奥兰多》(Orlando),并从此一发不可收。
这份新的自由对于伍尔夫成为艺术家很关键,却对她的阵发性抑郁治疗效果不大。抑郁症困扰了她的一生。当时,心理学还完全没有成形。虽然霍加斯出版社后来出版过佛洛依德(Freud)早期的书籍,但是当时伍尔夫却没有任何治疗方案可以借鉴。在二十世纪20年代,人们认为精神不正常起源于牙齿发炎,并最终感染大脑。伍尔夫因此拔过几颗牙,却并没有好转。
尽管如此,如果说伍尔夫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最深痛的悲哀的话,她通过奇特的意志显示,她也比几乎所有人都更擅长传递活着的美好--- 那份能够在一个普通的六月的星期二,生活于这个世间的平淡的喜悦。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些粉丝如此狂热的爱着她。她知道生活有多么糟糕。但是,她仍然坚持相信简单永恒的美好,尽管美好往往转瞬即逝。伍尔夫对于世界的热爱与乐观,这份坚定值得我们信任,因为她是一个经历过生活最低谷的作家。在她的书中,生命生生不息,宏伟奢华,美妙绝伦;它超越障碍与挫折。
我在高二的时候第一次读《戴洛维夫人》。我很懒,不是那种可以拿本书读得如痴如醉的孩子(而且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就读的洛杉矶的学校专为懒人修订的课程中,并没有收录此书)。我只是急切想取悦一个当时在读这本书的女孩。我希望,通过显得有文化一点,我可以获得女孩的芳心。
如果你还不了解,《戴洛维夫人》讲的是一个叫做克拉里莎•戴洛维的女人一生中的一天。这位克拉里莎•戴洛维是个52岁的夫人。在书中,她接受了个任务,遇到了已经没有火花的旧情人,睡了一小会儿,办了个聚会。这就是全部情节。
然而在此书中,我们并不仅限于克拉里莎的视角。人物间的思维意识不断交替,就像接力赛中选手们的接力棒一样。我们进入年老的求婚者彼得•沃尔什(Peter Walsh)的脑海;我们和克拉里莎的女儿伊莉莎白 (Elizabeth)一起购物;我们再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受了弹震症,精神失常的老将塞普蒂默斯•沃伦•史密斯(Septimus Warren Smith)一起待一段时间。我们还进入了一些完全次要的人物的脑海中,不过都是很短的片刻而已--- 一个与克拉里莎相遇于邦德街头(Bond Street)的男人,一个坐在海德公园(Hyde Park)长凳上的老太太。我们最后总会回到克拉里莎身上,但是我们同时也看到,随着她平常的一天的展开,她也被身边人的不同的悲喜剧所环绕。于是我们理解当克拉里莎,或者说我们所有人,在从事日常事务时,我们实际上徘徊于这个广阔的世界中,并无时无刻不以我们的存在改变着它。
在《戴洛维夫人》一书中,伍尔夫断言,任何人一生中的一天,如果仔细观察,都蕴含了我们对于人类生命希望了解的一切,就像每一股DNA都蕴含了整个生物体的蓝图一样。从《戴洛维夫人》和伍尔夫其他的小说中,我们知道,没有生命是微不足道的,只可能是人们观察它们的方式不对。
我在15岁那年,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些的。我看不懂《戴洛维夫人》,而且我也完全没能在那个女孩面前显得机灵(上帝保佑她,不管她如今在什么地方)。但是即使身为一个无知且懒散的孩子,我已经能够注意到伍尔夫语句的密度、对称性和强度。我心说,哇,她运用语言就和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玩吉他一样。我这样说的意思其实是,她在混乱与秩序间游走自如。她信手拈来,然后在句子似乎即将松散无序时,又及时将它拉拢结合进主旋律。
我在此之前唯一的写作经历还仅限于简单的告示。伍尔夫的句式对我醍醐灌顶。很有可能别的书籍中也有类似的叫人称奇的语句。事实上,我后来发现有一些书确实如此。阅读《戴洛维夫人》逐渐地使我变成了一个读者。
那次的首次阅读,使我既迷茫又心存敬畏--- 甚至可以说,它改变了我的信仰。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我试图写一部关于伍尔夫和《戴洛维夫人》的小说。我虔诚地来实现这个理想。因为,其一,当一个人和天才站在一起时,他会显得比他本身更加渺小。其二,我是个男人,而伍尔夫除了是个伟大的作家外,更是女权主义的象征。长久以来,人们就认为她属于女性群体。
然而,我还是想写一本关于读书的书。尽管我年轻时并没有读懂《戴洛维夫人》的强大内涵,它却教会我纸笔的力量。对于我们一些人而言,在特定的时刻读了特定的书,是必不可少的人生经历,同时也和传统的带来小说写作灵感的事件(如初恋、丧失亲人、婚姻失败等)一样,是写作材料的重要组成部分。
尽管我对于写出这样一本书仍有疑虑和担忧,但是我觉得与其写一本完全知道怎么写的书,在这份未知和刺激中锻炼自己更有意义。于是,我提起了笔。
我的小说《时时刻刻》是《戴洛维夫人》的现代复述版。我想知道,在当今这个妇女拥有更多选择机会的世界中,克拉里莎•戴洛维的性格会有多大改变。这很快就被证明其实是我的自以为是,无法让人信服。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尽善尽美的戴洛维夫人,谁还想再要一个翻版呢?
固执如我(固执其实是小说家一项重要素质),我很不情愿就此彻底放弃此书。我试着将它改写成两条线,让关于现代戴洛维夫人的章节和伍尔夫当年写此书时代的情形交替出现。在那个年代里,她不安多疑,却写下了这本不朽的著作。我甚至还试过在奇数页写伍尔夫的故事,在偶数页写克拉里莎的故事,这样在每次翻页时,两个故事就会亲吻。这个主意现在在大众面前说起来很像无稽之谈,但是在我一个人孤寂地思考时,却显得可行得多。
然而,即使加入了第二条线,这本书感觉还是不对。它始终不能散发出文学的气质,而固执地只是一个小说的构思,而不是真正的小说本身。
到这时,我几乎已经决定就此放手,重写本书了。但是一天早晨,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思考为什么伍尔夫对我如此重要,以致于我愿意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就她和她的作品,写一篇注定失败的小说。诚然,我热爱《戴洛维夫人》,但是每个小说家都有自己钟爱的许多部作品,他们却很少有人感到有必要为了本旧书来写一本新书。(我唯一能想起的例外是让•里斯(Jean Rhys)的《藻海无边》(Wide Sargasso Sea)。当然,这本书是从罗切斯特(Rochester)先生的第一任妻子伯莎(Bertha)的角度来重新讲述了《简爱》(Jane Eyre)。)
那么,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电脑前,我想象着克拉里莎•戴洛维,继而又想象她的创造者伍尔夫,站在她的身后。然后,完全没有征兆的,我想象着我母亲站在伍尔夫的身后。
我开始思考这一切,然后我意识到我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第三个女性的合适人选。我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正是伍尔夫称作“宅屋里的天使”的那种女人。和许多这样的天使一样,我的母亲将她的一生献给了这个对她而言极其狭小的天地。她在我眼中,一直像个亚马逊女王,却被捕获到这郊区,被迫生活在这个难以容纳她的牢笼之中。而这一切,又似乎命中注定,难以逃脱。
我的母亲通过对任何细节吹毛求疵来掌控她对生活的失意。她可以为了决定聚会上鸡尾酒的餐巾而花费大半天。她每顿饭都做得极其精致,却仍然不住担心做得不够好。细菌终于决定不再进驻我家,因为它们在此完全没有生存之地。
坐在电脑前,我开始思考……如果你把最终的目标去掉(这目标对其中一个女人是小说,对另一个,是一个任何糟糕阴暗的东西都不能生根的完美精致的家),剩下的,其实是相同的努力--- 努力去实现一个理想,与崇高相接,创建出无论多么了不起的双手和思想都无法创建出的宏图伟业。
从某些最基础的层面上来看,我的母亲和伍尔夫是在从事相同的伟业。她们都在追求无法实现的理想。俩人都永不满足,因为她们的成果,不管是小说还是蛋糕,都不能而且永远无法与她们的理想相称。这个理想,好像永远飘忽在遥不可及的前方。
在伍尔夫的遗志下来看,这样的等价是对的。她一再强调,没有生命微不足道,女人的生活比男人的更容易被忽视。
因此,我将我的母亲改名为劳拉•布朗(Laura Brown,名字来自于伍尔夫的文章《贝内特先生和布朗夫人(Mr Bennett and Mrs Brown)》),这本书被修改成了三条主线并行。我按照这样的构思写下去。
尽管一个伟大的作家什么时候说起来都首先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不管他或她的人生以及其他事件如何,伍尔夫却很可能是女性生命最伟大的编年史编撰者。她塑造的女性形象从不是声明显赫亦不是臭名昭著。她们拥有的技能都只是传统的女性技能。戴洛维夫人和《到灯塔》中的拉姆齐太太(Mrs Ramsey)一样,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主人。她们都非常擅长组织晚宴,使晚宴上每个人都不受拘束并有参与感。她们确保食物和中央摆设完美无瑕。这样的技能,在此后的几十年里,已大大贬值。我们如今更倾向(也最好是这样)女人能够负起更大的职责。而这些职责,即使在2011年的今天,仍然更多是赋予男人身上。
伍尔夫的天才,部分还在于她从不贬低她创造的女性角色,也从不夸大她们的功劳。反而是她小说中的男人们让人感觉到有点可笑:理查德•戴洛维(Richard Dalloway)在法庭上干着一份渺小的工作,拉姆齐先生需要人们对他的智力、能力与潜能不断地给予肯定。在书中,当男人们不断工作,并对他们在世间的地位沮丧叹气时,女人给她们的男人和家庭注入生命。女人是房间里流动着的电波。女人不仅是安慰的源泉,也是活力和智能的源泉。她们知道,当我们的工作最终被年轻人接管,我们的尘世工作被束之高阁之时,我们仍然需要食物和爱。
伍尔夫对于这一切尽管写得十分睿智,真实生活中却并不如此肯定。这一点其实并不算意外。在她的眼里,她的姐姐瓦内萨(Vanessa)才是真正的艺术家。瓦内萨有孩子有爱人,有一种敢作敢为的气概,伍尔夫甚至愿意成为瓦内萨的画中人。伍尔夫承认,她的姐姐未必是学者中最聪明的,却拥有炽热的激情,而她自己,则是个干枯不育的老处女姨娘(她和伦纳德的婚姻是友善的,却没有激情),终生写书。尽管这是个令人羡慕的职业,与生儿育女相比,终究相对枯燥。
即使她写出了《一个人的房间》(A Room of One's Own)这样的作品,她仍然有着上述想法。早期的女权主义,实现起来远比我们想象得要难。你也许可以说,衡量一个艺术家的伟大与否,就看他是否能够超越他或她本身的个性、对安全感的渴求以及其它小毛病。伍尔夫为女性呼吁平等,但同时,也因为自身没有后代,而觉得活得很失败。
令作者、代理商和编辑们意外的是,《时时刻刻》(这原本是伍尔夫对于《戴洛维夫人》一书最初的命名)不知什么原因,逃离了似乎是它显而易见的命运安排--- 被伍尔夫的一小群粉丝阅读(很大可能还不被认可),然后以仅存的一点尊严,向剩余的读者进军。它销量还不错(如果以畅销书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最大的惊喜是,它还被制成了电影,且大受欢迎,由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扮演弗吉尼亚,梅丽尔•斯特里普(Meryl Streep)扮演克拉里莎,朱丽安•摩尔(Julianne Moore)扮演劳拉。很多人问我,我觉得伍尔夫会对书和电影怎么看。我肯定,她不会喜欢我的书--- 她可是一个非常凶暴的批评家。她估计也不大会喜欢这部电影,不过我还是愿意认为,她看到自己由美丽的好莱坞电影明星扮演应该会很高兴。
我的母亲,作为小说中唯一活着的人物,对小说并不满意,尽管她勇敢地表示她喜欢。我实在愚蠢,居然会认为她会对此事很高兴,因为我把她的生命看得如此重要,必须写进小说。我却没有想到,她会感到被曝光,被背叛,以及被误解。母亲们,永远不要让你们的孩子成为小说家。
在小说出版几年以后,电影还在制造之时,我的母亲被查出来患有癌症。因为长期没有检查出来,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在确诊后,我母亲活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我和我的父亲,姐姐一起,在洛杉矶与她相伴。我致电给电影制片人斯科特•鲁丁(Scott Rudin)。我说,我的母亲估计看不到电影上映了,能不能请你安排,让她看到目前你已经拍出的电影片段?鲁丁当时只有20分钟的日常纪录片,他派人送到我家。我把碟片插入电视,而信使则在另一个房间耐心地等待。
于是我和我身患绝症的母亲,一起坐在从我15岁那年就买回的沙发上,观看朱丽安•摩尔扮演着她,仿佛又回到她年轻的时代,神采奕奕。
这在世间万物之间只能算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它是一件微小的恩惠。然而,十年之后,我仍然为事情的运作方式感到惊奇。在岁月长河的一端,伍尔夫开始写作一部新的小说。她担心这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好奇心驱使,会不会是人类又一次失败的实践。而这实践者疯狂远多于天赋,只是一个壮志未酬的作家,每天关注于世间普通妇女的生活。她们被战争、折磨以及整个人类的谋杀所困扰。在岁月长河的另一端,70年后,我的母亲这样一位理论上可以出现在伍尔夫书中的人物,观看着自己由才华横溢的演员扮演,知道(至少我希望她知道)她的生活远比她自己所敢想的要有意义得多。
Virginia Woolf wrote to her husband in her suicide note--"You have given me the greatest possible happiness."then she walked to that gurgling river and drowned herself to death.
you see?my dear,things that bring the greatest joy carry the greatest potential for loss and disappointment.
How Richard Brown's words elucidates us
"Sort of like black fire,I mean,Sort of light dark at the same time."
Aren't we all the"electrified jellyfish" in reality In terms of fighting all the ways up to career life and social status.
How ironic similar we are in a twinkling moment of life time that we stood in our room with a bit wooden smile and a void in heart,lapsed into reverie,wondering what to do next as if there was a flaw of blankness in our own heads.
Are we losing ourselves just in that split second?Or are we bearing too much memories and reins of foretime that the incoming new broom could not bearly squeeze in?
Virginia Woolf once said : One likes people much better when they're battered down by a prodigious siege of misfortune than when they triumph.
How pathetic we are that we only introspect and retrospect once our life became humdrum and monotonous.
You may say how ungrateful we are as stability and happiness are the ultimate pursuit of all mankind generally.But it gets exhausting, this constant goad to joy,this required satisfaction toward happiness that we gained.
Suppose we utimately gained happiness,stability and one successful career and family life as a routine just like these 3 heroine in the movie.
Now, like the dog that chased and finally caught the car, we got what we always want.we don't know what the hell to do with it. We feel vaguely dissatisfied though we have what we should want, vaguely guilty for wanting it and luckily got it, vaguely angry because it didn't come as we thought.
Art became more skeptical of happiness and we became more gloomy because modern times have seen such misery. The reason, in fact, may be just the opposite: there is too much damn happiness in the world today.
Heraclitus once said : It would not be better if things just happened to men as they wish.
As Richard jumped out of the window,these soft voices murmured from his timid somehow brave heart and that was all I can think of...
The history of it.
Who we once were.
Who we dreamt of.
Who we turned out to be.
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lways,
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nd to know it for what it is,
at last to know it to love it for what it is,
and than, to put it away.
Remember that you will die, that everything ends, and that happiness comes not in denying this but in living with it.
写在前面
女性主义这个概念对于我来说,显得过于庞大了。实在是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所以我也没有用女性主义来批评这部电影的妄想。只是浅薄的根据自己的理解,从象征与符号这个切入点,给予这部电影片面的分析。
片中的象征手法随处可见,而且有很多符号化的东西,并且对比了三个主人公不同的境遇。而且这种对比非常工整。
水
同大多数影片一样,水总是作为情感的象征予以呈现。水是该片的一个视觉主题,它的形象反复出现,给人以暗示。影片从三个主人公清晨洗脸开始,水的形象第一次对比出现。片中的伍尔芙,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以及其他精神疾病。她不能象身边那些“健全”的人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是始终存在于危险当中。就象她生活在伦敦郊区的一个小村庄——河边。河水意味着过于巨大的情感,让她不能掌握。所以伍尔芙最终只能自沉于水,河水淹没了她,情感淹没了她。罗拉的故事里,水的出现得宜于魔幻现实的手法。当罗拉躺在宾馆的床上,内心受到压抑的情感瞬间迸发了出来,激烈的有如洪流。但是罗拉并没有就此覆灭。挽救她的,可能是她腹中的孩子,也可能是《Mrs. Dalloway》书中的那句话:你不能用逃避生活的方式寻找平静。理智战胜了情感。而此刻,对于生活的意义,罗拉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与前两者生与死式的情感历程相比,生活于当代的克拉丽莎,对于控制情感,就象关闭水龙头一样轻而易举。也就是说,情感失控这个问题虽然也会不经意间突然出现,但是已经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了。
孩子
影片将女性头脑中的独立思想比作女性身体里的新生命。我们知道,伍尔芙独特的女性意识贯穿于她的文学作品中,《一间自己的房间》、《三个基尼》、《奥兰多》等作品以犀利的笔锋表达了她对当时社会男女不平等地位的强烈不满,充分体现了伍尔夫独特的女性意识和先进的女权思想,因此,她被后来的女性主义者们尊称为女性主义运动的先驱,成为西方现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重要奠基人。影片中,伍尔芙刚刚发现自己怀孕。隐喻女权主义当时刚刚处于萌发的阶段。罗拉已经接近分娩,说明女权主义经过随后在三十年时间,已经接近成熟。到了2001年,克拉丽莎的女儿已经接近成年,说明女权主义已经硕果累累。女性也真正实现了自觉自强自立。
男人
三个主人公这一天的生活里,都有男人出现。伍尔芙的男人,与其说是她的丈夫,不如说更象她的监护人和统治者。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特征。男女之间的差别是明显的,但却是不被人注意的。她的丈夫一直强调她的病情,并以此来压制伍尔芙的情感。在丈夫的监护下,伍尔芙的人身自由是不完全的。甚至在伍尔芙投河前的遗言中,身为女性主义先驱的伍尔芙自己也不自觉的认为,自己是一个累赘;自己离去后,丈夫的生活会更好。罗拉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她仍不是一个实现独立的女性。她没有自己的职业,只是一个家庭主妇。除了在丈夫生日这一天为丈夫做一个蛋糕来表达她的爱以外,她想不出自己的价值还能体现在什么地方。在丈夫和孩子的面前,她不能哭泣,她必须象其他“正常人”一样积极向上,对生活佯装满意,同时隐藏感情里消极的一面。同时接受她是丈夫的附属品这一事实。这也是她企图自杀,企图离开的原因。她离开以后,确实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而这种实现,却付出了抛夫弃子的沉重代价。而在克拉丽莎身上,我们看到了新时代女性的种种特征。她和伍尔芙的地位,完全发生了置换。男人在她这里,成了被照顾和被挽救的对象。伍尔芙为她的男人而死,而克拉丽莎的男人为她而死。而且没有男人,她依然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去了解生活的意义。
女伴和同性之吻
有人说这是一部同性恋影片。影片中的三个主人公都表现出同姓恋的倾向,并且各有一次与同姓接吻的镜头。但是在我看来,与同性的亲吻,是一种女性意识的表现,即不以男性之爱作为自我价值的源泉。三个主人公的女伴是作为正常女性社会的代表出现的,给予三位主人公以衬托。伍尔芙的姐姐(文尼莎&S226;贝尔(1879—1961),英国女作家,是著名艺术理论家克莱夫&S226;贝尔的妻子。他们同属于“布卢姆斯伯里”艺术圈子。)在影片中被描写为作为那个时代的普通知识女性,带孩子,走亲戚,陪丈夫应付饭局。伍尔芙不希望她离开,想从她的身上寻求同性的支持。可是伍尔芙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女性意识还只是个别现象,女性之间还不能互相支持。伍尔芙对姐姐的亲吻,也是强迫式的。罗拉与其女伴之间的关系有所进步。她的女邻居是典型的良家妇女形象,默默的生活,陪伴丈夫,把丈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把给丈夫生一个儿子作为最大的心愿和任务,即使有失去生命的危险。罗拉与她的女伴互相支持。给予精神上的暂短安慰。克拉丽莎的女伴,我们从影片中知道,是克拉丽莎多年的朋友,而现在与她是同性恋关系,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十年之久。克拉丽莎本人也欣然接受着这种关系。没有男人,她也能生活的自在。也就是说,女性独立的进程终于完成了,尽管这种完成要借助这种过于偏激的同性恋方式来实现。
买花
伍尔芙一边走上楼梯,一边说“I may have a first sentence.”这第一句话就是:戴罗薇夫人说,“我要自己去买花。”自己去——不受他人干涉的独立行为。女权运动最初的宣言。但是现实中的伍尔芙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她只能在她的创作中享受独立。现实中的花朵,与(小鸟的)死亡同时平静的出现。暗示出伍尔芙只能以死来寻求解脱。罗拉依然没能自己去买花,清晨当她起床,她的丈夫已经把花买回来了。她的丈夫把所有事情都为她做好了。活在这样的生活里,毫无生趣,出逃是必然的。直到现代纽约的戴罗薇夫人,才把这个故事里的想法变成现实。
从20年代的英国作家伍尔芙,经历了罗拉的故事,到现代纽约的戴罗薇夫人,电影描述的是一条女性自我认知的道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三位女性都是精神领域内的自我放逐者,她们游离于时代,同时又以自己方式固执地抗拒现实。她们在《时时刻刻》中交叉出现,犹如一次相互轮回、一次在特殊时空内的重逢,原先她们独自的精神幽吟在这部小说中汇成了女声合唱曲。而同时又通过20世纪早期、中期和晚期三个不同时代女性的精神风貌,来反映西方整个20世纪的精神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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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acloudonskyside.blogbus.com作为女权理论中的一个分支,在躁动不安且结构主义盛行的六七十年代,女权主义电影批评曾以其鲜明的反抗性和解构主义色彩在电影界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女权主义者对好莱坞电影经典结构中隐含的“模式化女性”符征进行了犀利的批评,同时也对电影中根深蒂固的男性主义倾向和性别歧视进行声讨。作为对后结构主义的呼应,从1972年的美国纽约和英国爱丁堡的女性电影节开始,女权主义电影批评在一段时间内大行其道,一批女权主义电影批评著作相继面世,其中最为著名的包括庄士顿的《女性电影作为抗衡的电影》、劳拉·穆尔维的《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密切尔的《精神分析与女权主义》等,这些著作无一例外的都站在反男性主体化的立场上,采用不同的方法破译好莱坞电影的影像符码,揭示其中隐含的“性别歧视”和“性向一元论”倾向。
事实上,作为一种社会思潮在电影文化中的投射,女权主义从问世的第一天,就带有相当的局限性,其目的在于瓦解电影业中对女性创造力的压制和银幕上对女性形象的剥夺,由此不可避免的站在了反电影工业化的立场,更对意识形态的主导性提出质疑。众所周知,电影服务于观众,是社会意识形态的投影,从精神分析层面上来讲,是精神的实践与释放,旨在使观众获得自我认同或是满足观众“窥视”的欲望,一直以来,电影的工作者大多为男性,而在社会结构中,男性占有着强势地位,这就使得电影制作不可避免的切入男性化视角。作为一种表象性的叙述语言和大众化的娱乐形式,电影最鲜明地体现着意识形态的制约,同时,在发达的工业化社会中,电影必须要利于消费,最大限度的对观众进行麻醉和腐蚀,改造为“主体”,并被更深地纳入资产阶级的语言、意识形态秩序,成为“国家机器”的一个部分。女权主义批评试图通过改变电影形态来实现女性主体化,却实际上走上了女性“异性化”的道路,更没有为电影叙事提供令人信服的符码。
《时时刻刻》被评论界一致认为是继山姆·门德斯之后,英国电影对美国电影的又一次伟大冲击,以舞台剧起家导演斯蒂芬·戴德利和编剧大卫·黑尔在英国都是鼎鼎大名,前者的处女作是2000年引起轰动的《跳出我天地》(Billy.Elliot),后者则早在转向电影制作之前,就因创作了一系列反映英国现实的作品而享有盛誉,他的改编剧本中更不乏路易·马勒的《爱情重伤》(Damaged)这样的惊世之作。
尽管是一部完全的男性作者电影,《时时刻刻》仍然体现了传记片的一种新开拓,同时也被认为是女性主义电影新的力作。影片借助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一本小说《达罗卫夫人》,把三代女性的命运和处境串联起来,诉说了女性渴求独立、又身陷困境的共同矛盾心情。影片将剧情巧妙的设置于三个不同时代的女人的一天,1923年的女作家伍尔芙、1950年的家庭主妇和2001年的纽约当代女性,她们遇到的丈夫和爱人,是宽容的、良的、愿意和睦相处的,但是女性内心的孤独和苦涩,是男性所完全不能理解,难以相通的。三位女性在心理上的贯通,却使她们之间形同镜中影像,隔着不同时空彼此映照,从而隐喻了女性精神独立的漫漫长途。
《时时刻刻》出现的一个积极意义在于,我们可以借此重新找回从女性解放主义开始至今走过的三十年,客观追溯女权主义电影批评三十年的颠仆不灭历程,体验女权主义的呼声也从激进回复于冷静深挚的思考。我们可以清醒的看到,在《时时刻刻》中,女权主义电影的内核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激烈反抗和自我解放主义,而是在保持坚定的个体独立性同时,在自我认同中流露出的浓重的焦虑和迷茫,这种变化是后女性主义时代,个体寻求自立后,难以寻求认同的情绪的折射,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女性的压抑不再来自男性的威胁,而更多的来自自我的困惑以及与男性空间割裂后的孤独感。
一、同性情结
在《时时刻刻》中,三个主角都有一次跟同性的接吻动作,而影片三个主人公之一,弗吉尼亚是女权思想的启蒙之一,据历史记载,她有过一次同性恋经历,按现代的说法属于双性恋。表面上看,劳拉亲吻女邻居有很大的偶然性,但影片的修辞格中仍然体现出她有同性恋萌芽。克拉丽莎则是公开的同性恋,跟恋人同居已十年,并且通过人工授精生了一个女儿。影片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不同时代对同性恋的态度,片中的同性接吻(或恋情)只是一种符号,一种需要爱、需要活力、需要生命的象征。
女权主义观点面世后的女性电影,开始习惯于把焦点凝聚于女同性恋生活的多个层面,倾诉她们反叛的欲望,有为情所伤的痛楚,亲历离别后的感伤。尽管剧中人情世故总免不了人群的冷眼相看,但是作者们勇敢地抱定女性立场,关切女人的情感困境。她们在故事的世界中为自己争得"合法"的权利,让同性之爱不再难以启齿。在相当一部分女权主义者看来,异性婚姻的家庭制度远非想象中的那样神圣,它更象是男性父权文化中的温柔一刀,伪饰在自然人格之下,实施着缜密的压抑与强制,因此,屈从其下的电影难免也会戴上凄美温存的面具,把男女之爱描述得浪漫如歌。"同志"电影给了我们另一种视角,从更人生的立场来看待我们文明中的虚伪和暴虐,同时也会让人感受女性人格的真正光辉。但从另一个层面上看,对同性情结的渲染,恰恰证明了女性主义者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无助与忧伤,她们在拒绝作为传统的附属品同时,并未找到真正的快乐,而只能在同性情结中找寻慰藉。
二、死亡
影片的最大主题是死亡。它以弗吉尼亚1941年投河自杀为始,以劳拉自杀为终止,中间穿插着克莱丽莎试图自杀的全过程。弗吉尼亚对来访的亲戚说:“我可能要杀掉我书中的主人公。”后来她又诠释道:“必须有人死,其他人才能更珍惜生命的价值。” 影片给人以“眷恋死神”的错觉,把对生活的热望仍透过厚厚的死亡倾向透射出来。在三位女角的平行线中,克拉丽莎跟另外两位女性有着反衬关系:弗吉尼亚和劳拉都“克服”丈夫的爱而寻求最后的超脱,而克拉丽莎正在尽力给一个已到死亡边缘的人一丝温暖。三位自杀者有宿命观,不是因为缺乏爱,而是一种连爱都不能弥补的空虚和孤独。这是一种非理性的绝望,也是女性主义根植的土壤,即女性不能以男人的爱作为自我价值的源泉。
影片的结尾,三个女主角都已坦然的直面人生,那些彷徨和痛苦已然不存在,虽然个人的选择不同——劳拉选择了远离,弗吉尼亚选择了死亡,克莱丽莎则选择了接受,但是最后他们都通过一定途径意识到人生意义的辩证哲理,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克莱丽莎通过聆听劳拉的心灵独白领悟,而劳拉则被背离家人多年后回归时的那种亲切感受而打动(其实这两个人物对于生活的不同选择从某种角度看来正是彼此以后所痛苦和后悔的原因),他们彼此看到了不同选择的共性。弗吉尼亚则是通过自己的超脱思想——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精神上的病症,其实这也是另外一种生活(影片中他的姐姐曾对她说:他有两种生活,一种是生活在现实中,还有之中是生活在他的小说里)。正如劳拉所说:“后悔有什么用?”“这便是我能承受的”。在当时,那是唯一的选择。即无论选择哪一种生活,痛苦永远存在,幸福往往是一刹那(克莱丽莎也说过:我当时想,这就是幸福的开始。我没想到,这就是幸福,幸福就在那个瞬间),她们能做的就只有勇于面对,珍惜一切,不要逃避生活。一切又正如片尾时弗吉尼亚所言,在领悟真谛之后再抛弃。我认为这里的抛弃,并不是指否认一切价值的存在,而是抛弃那些缠绕在自己周围和内心的枷锁,同时也是对于他人的一种释放(虽然是不如意的),即便通过死亡来实现。此时无论那一种选择都已坦然。对于三位女主人公的最后一次描写超脱而宁静:劳拉和克莱丽莎在关灯之前的脸上带着安详而坦然的微笑,周围的色调和氛围柔和温暖,再也没有了相对以往的压抑和清冷。而弗吉尼亚缓缓隐没的溪流所散发出的琐碎的光芒,配上行云流水的钢琴声,更是充满了一种对生活的珍惜和感悟,在感觉上毫无一丝死亡的恐惧,反而充满生命力。
三、心灵感应
本片的人物设置具有微妙的联系,确切的说是一种命运或者性格的类同和重复,并通过特写,道具和剪辑以及演员的表演暗示出来,产生一种弗洛伊德式的梦境效果。这种联系是超越性别差异,甚至超越身份和地位的,即是一种普遍现象。其实除了影片中重点刻画的三位女性,每一个不同人物的设置都很值得玩味(如果你注意仔细比较不同角色的话)。比如理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弗吉尼亚的男性化的展现,也就是说在对于生活情感的经历上男性和女性有某种相同的困惑(比如他在自杀前的话,和弗吉尼亚的遗言就颇相似,并且影片中弗吉尼亚说过一句非常重要的台词:the poet will die)。或这也可理解为是一种心理上的反衬(理查在自杀前想起了儿时的情形,也许感到了某种悲剧的重复,这里的剪辑尤为精妙)或许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再比如弗吉尼亚时代的女佣和克莱丽莎,他们的类同是通过“敲蛋”(可以体会这两处场景人物内心的相似点)以及关于“开门”的剪辑体现出来的。影片刚开始的剪辑就已经透露出这种人物的性质上的类同和重复,每一次镜头切换前后的两个不同人物在影片后面的叙述中都体现出一种重复(可以发现剪辑处的人物在动作上都非常连续),我认为这种美学处理的目的是要表现出一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真实,也就是一种无所不在的普遍宿命轮回。所以本片不仅仅是一部关于女性抉择的电影,更是关于更广泛意义上的生命与选择,关于解脱与爱,于是在这里,死亡变成了拯救,the poet will die,是为了一种contrast,for other would live better.也正因为弗吉尼亚和理查的死,才使得他们自己和所爱的人得到解脱。
四、爱情、家庭
女权主义电影通常是以颠覆社会结构和传统家庭模式为基准的,这种模式常被看成是“男性家长制”的王国,而女性则是附属品和二等阶级。
开场的一组三个年代交织的长镜头终止于维吉妮亚,她从楼上下来,对丈夫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当对方逼迫她进餐,维吉妮亚又以灵感突发为由,甩赖地要求上楼写作,虽然只是头微侧、嘴轻撇,但此目光与后来对仆人、姐姐完全不同——夫妻生活虽被其精神病史困扰,但仍幸福——从维吉妮亚对丈夫拿自己无可奈何时孩子般得意的窃笑,不难看出她们的恩爱。
结尾处1923年,莱纳德与维吉妮亚对坐在壁炉边。当莱纳德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很愚蠢?”维吉妮亚对他的态度明显异于他人,认真作答了:“死是为了突出活的价值,要加以对比。”姐姐觉得她疯狂,佣人觉得她错乱,然而和丈夫在一起,静静对面而坐,对她来说却是极大的幸福,因为他理解她、爱她——哪怕因为何去何从在车站大声争吵,丈夫面前的她仍然幸福——这与后面,老年劳拉对克劳莉萨的评价“你是个幸运的女人”冥冥中不谋而合。
结尾处另一场,劳拉一边偷偷啜泣,一边敷衍着丈夫,大概此刻,她清晰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的自己——决定了人生的重大选择。摩尔这场戏的表演出神入化、无以伦比。
卸妆后进入寝室的劳拉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显呈现老态。接着下场戏,老年的她登场。克劳莉萨不解的是,既然这个老女人知道抛弃家庭、抛弃孩子是作为母亲最恶劣的事,她却能不为所做的一切而后悔。也许,在精神世界与肉体欲求的夹缝里妥协生存的克劳莉萨永远不会懂,反倒是她女儿毫不吝啬地给了劳拉——为自己而活的精彩的女人一个热烈的拥抱。
五、宿命
维吉妮亚散步前,丈夫一句牢骚惹恼了她,但很快小说女主人公再次牵动了其全部精力。“她在死着……”维吉妮亚默念,身后整齐穿过的学生路队暗示着时间的流逝,连微风拂来时律动的花草也是。行人走下她眼前的阶梯,都从其右手边的岔口下去,而她孤独地坐于长椅却对应着左手边的岔口,中间一道低矮的栏柱仿佛注定了她与人群的隔绝。
正如莱纳德追赶维吉妮亚时,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车站的方向,而不是另一边,虽然片刻迟疑过——一切都是冥冥宿命。接下来车站的戏无疑在点明中心思想:
“我没有义务为别人进食!”“我有权利选择我生活的处所!”“这是人性!”“我在这鬼地方一天天死着!”“心如同沉入无尽的黑暗的泥潭!”……面对维吉妮亚的爆发,莱纳德对她无比的爱与宽容令人感动,当开往伦敦的火车进站时,她终于妥协——其个性不被社会、亲人所容,只能对至爱的丈夫绽放,然而爱又不忍让她把痛苦都让他承担,于是再度收敛、再度自我压抑。
这场戏末了,维吉妮亚一句干涸的“你无法从逃避人生中窃取安宁!”铿铿然掷地有声。这既是说自己,也算对刚才放弃自杀的劳拉重新面对人生作总结,并更像告诫因情敌路易斯出现而气急败坏手忙脚乱的克劳莉萨——最终,克劳莉萨渐趋平复,翻过了往事——光阴早已流去,念念不忘只是徒劳。
情节流动到克劳莉萨母女的对话,“某个清晨醒来,你发现自己迎来了幸福的开端,发现未来有无限美妙的可能,但你错了——那一刻就是幸福。”克劳莉萨在情敌离开后,勇敢地承认她失去了理查——毕竟她们有过幸福了。
作为一个当代电影理论的流派,女权主义批评的独特文化背景,决定了它激烈的批判立场和高度综合的方法论基础。它从分析好莱坞经典电影入手,批判并试图颠覆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语言和意识形态结构,它对主流电影的解构和批判尖锐而深刻。作为一种纯粹的批评性理论,女权主义的理论活动在立场和方法上自觉地与电影创作实践疏远了距离,即不是建设性地、而是批判性地对好莱坞电影进行了详尽地解构分析,维护了理论形态自身的自足性和政治、美学批评的独立性。
在社会结构并未有按照预期转型时,电影的工业化本质没有实质性改变,男权主义依然故我,女权主义者们因此感到烦躁不安,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们感受到身体承载着沉重的生存压力,反传统的写作本身不断刺激着影片创作,也不断谋求着生存空间,当然,随着相当一部分社会问题的迎刃而解,女权主义电影也在不断改变着自身形态。
在最近的影片中,女性主义电影开始着力刻画那些有力、复杂而又重要的女性形象,以激发女性观众的再思考。女性开始接受自己的生理特性,她们力图“从一个独立的、敢想敢做的单身女人变成一个母亲,但仍希望保持属于自己的那份自由”。是对女性的从属地位观点和所有西方民间传说中关于“力量”描写的一次挑战。事实上,在过去一段时间里,许多女权主义电影虽然大胆奔放,无拘无束,敢于打破一切禁忌和既成观念,却对自身形象造成了一定伤害,女性的欲望展现和性别自觉,常常被反复表现并成为争议的热点。仅以最受争议的《罗曼史》为例,这部由女导演卡特琳娜·布雷拉执导的电影,描写一位名叫玛丽的中学女教师,因男友性冷淡而饱受压抑,她另觅新欢,在一系列扭曲和病态的经历中,企图寻求解脱和慰藉,显示了一种反常的心理。诚然,布雷拉“表达了一项女性主义的基本诉求:挑战和质疑男权式的女性消费化表现,要给女性欲望以自足的表达空间”,但是,这种诉求和反叛的非理性和变态化,本身也走上了备受质疑的途径。因此,它在法国引起了激烈的争议,赞成的和批评的意见泾渭分明。有人认为,“《罗曼史》传达出一种深深的悲观厌世情绪,而它对整个世界的把握,最后也陷入了虚无”。这种尖锐的批评反映了对该片偏执的创作倾向的否定。然而,“法国电影的风格,就是各人不同的风格”,这句话用在女导演们活跃多向的创作探索上,也是恰如其分的。
另外,电影的商业化以其强大的包容性影响了女性主义的纯粹立场,许多男性趣味的题材,转嫁为表面上的女性立场,在辅以一定程度的关怀主义,就足以穿上女性主义的外衣,一方面消除女性观众的抗拒情绪,甚至引起她们的关心和好奇,另一方面招揽窥奇的观众入场。例如,著名的女权主义电影《末路狂花》,就被指为旧酒新瓶,不过把传统公路电影类型翻新,把亡命天涯向法律挑战的男性角色改为女性,其内核仍只是一部中性的类型电影,主题也是毫不新鲜的追求自我和解放的代价,暴力的自毁性、个体自由与社会规范的矛盾等。关键在于换上两位女性为主角,令不少女权分子满足于“男性做的事,女性也可以”的目标,却远离女权主义提倡的独特女性价值如责任感、平等、尊重等主题。
用女性主义分析来电影,通常是把电影作者界定为一种具有明显的女性特质和企图从自身欲望出发的再现者,通常他们还要针对特定的女性观影者,并以种种经典的心理分析来阐述影片文本的操作,这是一种带有局限性的冒险,它间接阻碍了电影的主题上的广度扩展和深度探求。女权主义者在电影中,如果只是通过表述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处处受挫来表达自己对男性的失望,或是以大胆直露的镜头和禁忌话题,故意挑战色情和艺术的界线,并以此作为自己女性独立的宣言,那就陷入了纯粹为斗争而拍摄,为证明而证明的怪圈。
在这个坚硬疏离的世界中,女人可以拒绝邀舞,让孤独沉默。却不应该停止追诉关怀与爱;即使不必求助于世俗的认可,不假于男人恩威并施的情欲,却不应该停止温情的一次注视;曾几何时,晓风烟柳,痴情男女,或是清河隔岸眼波流转,或是人丛背后两手不经意的轻执,便已然心动。纵使女人自己,也难舍纯然婉约的风情,女人注定应该美丽,爱情注定应该地久天长,女人的世界需要冷静的自省同时,更需要男性世界的真实关注。
直面人生,然后放弃它。
【B+】美的简直像艺术品的电影,尤其配乐简直了。与云图同样的平行剪辑+独白的方式去诠释生命,但却技高一筹,不过不太理解les的设定有何作用。没给五星是因为还是觉得看的不够懂,但不妨碍我对它的敬畏,对,就是这个词。
Julianne Moore 的那个角色感人。
为什么“如愿以偿的死了”不可以被歌颂,为什么只有“战胜死亡”才是可歌可泣的。
“亲爱的雷纳德,要直面人生,永远只面人生,了解它的真谛,永远的了解,爱它的本质,然后,放弃它。”
妮可演的伍尔芙,很入神.
Always the love,always the hours. 我以为,这只是幸福的开始,而这其实就是幸福。这转瞬之间。/ 亲爱的伦纳德,要直面人生,永远要直面人生,了解它的本质。最后,认清它,热爱它的本质。然后,从中得到解脱。伦纳德,永远记住我们之间的岁月,那些岁月,永远记住我们的爱。And the hours... ——弗吉妮娅·伍尔芙
如何与微不足道的空虚日常做斗争,如何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如何放弃裹挟你至死的责任和习惯
我最爱的电影。没有之一。
Three Different Women. Each Living a Lie.简而言之呢,就是这部作品用非常娴熟的电影语言讲述了一个简单而深刻的道理。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感觉。
当灵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件再微小的事也能摧垮肉体的意志,远离它,摧毁它,不用再臣服于这世间的所有准则。而你,只是不甘平凡
讲真生活真的是越过越没意思的,现在我30岁了,待业中,过去的踌躇满志早已在重复的生活和每况愈下的行业中变成了习得性无助,脸越来越垂,肌肉流失得越来越快,看书和看电影越来越难集中精神,看到啥都已经见怪不怪,刷淘宝时都带着一种“又被消费广告占据了我的人生”的沮丧。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但自己又没动力干啥有意义的事,看透生活很难,热爱生活也很难,现在能想到的所谓“不负韶华”的底线,就是把每件小事都认认真真做好,吃饭就痛快吃,睡觉就安然睡,健身就咬牙坚持一下,和别人聊天就认真聊。心有旁骛就是对人生最大的浪费。——妇女节被大数据推荐了这部电影,本以为是个励志片,没想到很致郁,但是确实拷问灵魂:你到底到底想过怎样的生活?
It was death, I chose life. 每一句都戳中内心。尤其是这一句:一个清晨,我在晨光中醒过来,感到生命有无限可能。我一直都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那不只是开始,而是幸福本身。有些人,生来就不能体会普通人的快乐,不能逃脱,不能憧憬,也不能后悔。他们就活在永恒的此刻,悲怆的此刻,死亡的前奏。
没有人会原谅我。除了死亡。但是我选择生存。
其实有空间做得更好,如果时空交错和匹配剪辑像前十五分钟那样一直延续下去,而不是仅仅作为噱头。看起来这部片子在某种意义上审判了女性解放(疯女人自杀,抛弃丈夫和孩子的女人孤独一生儿子同性恋加艾滋病,斯特里普愿望落空),唔,说到底还是演技好。
Dear Leonard, 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lways. 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nd to know it for what it is. At last to know it, to love it, for what it is. And then, to put it away. Leonard, always the years between us, always the years, always the love, always the hours.
深刻有余,乐趣不足
三个女人A、B、C在不同时空里生活,挣扎在爱、自由与死之间。一本书穿插其中,成为纽带——《达洛卫夫人》,A是这本书的作者,A正在创作它;B在阅读它,并深受其影响;C被患了爱滋病的诗人男友唤作达洛卫夫人,C的生活与书中同名女主人公的生活恰好有着重合之处——着迷于这种三段式的结构。
重看,带有相当强烈的女性主义诉求。抛下所有,选择你想选择的,这需要太大的勇气。
我们的生活由一组不规则庸俗无奈无聊的事构成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着昨天做的事仿佛这个重复没有开始也不会结束但一些事情却在平凡的天天中确实发生会觉得心被禁锢想要自由不甘平淡的生活但是我觉得这便是生活真面目唯可解决办法就是自己制造惊喜生老病死是一个轮回的圆我们总得活也总得死活法和死法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孤单和寂寞我比谁都清楚若是有颗不甘于寂寞的心那便很难过一旦有了欲望他的心变会污浊便会烦烦躁不安于一个女人说一旦她拥有了对爱情幸福家庭的期许她的心会变不安有了爱想要更多欲望得不到满足变越想要越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