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没多年古船离奇现世,男孩馒头意外闯入,却发现船上聚集着诸多亡魂……一场大雨过后,“蝼蚁”重生,命运会有改变吗?
聊《大雨》,离不开《大护法》的世界观。不过它们之间并没有情节上的联系,而是指《大雨》与《大护法》之间,存在着一种世界观和价值体系的共融,这一部分的展现,我们可以用深度、现实或黑暗去形容,却远难用这些词概括。只能说,这是国产动画中极少有其他作品做到过的。
从两部动画看,不思凡对“人”与“非人”,或者“人的异化”这类主题很感兴趣,《大护法》中,花生人长出成熟的标志鬼蘑菇被污名化为瘟疫,会被枪决,假神仙所代表的集权主义,扼杀着他们从“非人到人”的可能。
有了这样的前情,再来看《大雨》的故事,隐蛟附身让人成为行尸走肉,追逐权富者最终都面目模糊,麻木的状态可以“传染”,这其实是在说让“人”成为“非人”故事。上层的作恶与强权,底层的困苦与无奈,是从《大护法》中继承而来的关注点,这种写出了各色阶层众生相的视野,比起以大护法的闯入者视角去揭秘的悬疑感,是种多了几分苍凉感的关怀。
我们可以从“美梦”、“世界”、“残酷”这三个词,去看《大雨》所想展示的这种生存逻辑,下面我会列出这三个关键词涉及到的细节和设定,并逐个分析,也欢迎大家一起来讨论。
关键词——美梦
-底层的梦
对于大谷子这样的逃犯来说,找到财宝就等同于给馒头带来好生活,现实根本不会这么简单。这种天真到幼稚的想法,就是属于他们这种底层人的“美梦”。
片中的戏鼓船,主要以馒头的视角呈现,带着一种诡谲的华丽感。戏鼓船的华丽和船下的山野景观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不是这个时代、这个穷困语境里会出现的空间。比起船,它更像是,梦。一场大谷子和馒头这种阶层的人,只能在梦里才能看到的场景。
-戏鼓船
其实戏鼓船是历史中真实存在的演出空间,通常叫“船台”,意为在船上或水上设立的水上戏台,《史记》里“十八年,齐桓公与蔡女戏舟中,夫人荡舟”被认为是最早的舟船被用于娱乐的记载之一。因为有出土的文物记载过船台演出、祭祀的场景,也有学说认为,我们如今常见的赛龙舟,也叫竞渡,最初并不是为了纪念屈原或伍子胥,而是一种上古时代先民为了魇水怪、镇水患而举行的水上祭祀活动。刚好在《大雨》的故事里,也有隐蛟王这样的水怪存在。
在这样的背景下来看片中戏鼓船的设定,它对于“美梦”的象征就更为强烈了,一方面,祭祀代表着人们对于生活样貌的期望,那是一种梦;而戏台上的演出,同样也是“大梦一场”的戏剧场景。
-戏班伶人
片中,戏鼓船上穆家班的成员们都已经被隐蛟附身,变成了怪物。有一群“小戏伶”始终在唱着细思极恐的歌谣,处在醒不来的噩梦之中。想要重振旗鼓的老船王,一直在用重生的“梦”诱惑他们。但我们也都知道,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哪来的什么重生呢?区别不过是,到底要做无意识的行尸走肉,还是要做有意识、助纣为虐的怪物罢了。
所以对于穆家班的戏伶们来说,重振戏班,也是一场繁华的噩梦,他们的唱段,“在自己的梦里做胆小鬼,在别人的梦里做大英雄”,其实就已经揭示了梦的虚妄。
关键词——世界
-角色的名字
“世界”的现实与美梦完全不同。从角色们的名字我们就能看出这部分现实。大谷子和馒头一路上都在找吃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他们却一个叫“谷子”一个叫“馒头”,都是食物的名字,一方面可以说是反讽,一方面,这也可以说是,大谷子在起名时,就对这个小孩寄予了美好的愿望——仅仅只是吃饱而已。
与此同时,他们遇到的浪人柳大乐、女监军柳子彦和她的父亲,是可以执掌军团的权贵阶层。他们的姓“柳”其实就已经带有文侠气质,与食物的名字拉开了差距。
比起大谷子和馒头的赤脚短衫,他们身骑白马,肩套皮草,高靴华冠,虽然在同一个地方相遇,但显然社会地位更高。这种阶级差异,上层权贵可以轻易决定底层命运的悬殊感,也是《大雨》想要展现的世界的现实。
馒头一开始是不懂这些的,在大谷子用谎言编造的美梦里,他会以为追踪的官兵是在保护他们,而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在跟大谷子分开后,他才会慢慢明白。
关键词——残酷
-雨与伞
故事的设定里,惊蛰这天大雨落下后,戏鼓船背后的邪恶力量会爆发。有意思的是,在这个名叫《大雨》的故事里,直到大雨落下后,也不算有真正的“伞”出现,
“伞”在片中,是以怪物的形态出现的。它不遮挡雨,不保护大雨中的人们,反而是种污染性、吞噬性、传染性的存在。
在这里,我们需要从“伞”的意义,去倒推“雨”的意义。
伞这个字在汉语里出现的比较晚,更早的时候以“盖”出现,《古今注·舆服》里称之为“华盖,黄帝所作也。”在古代,用伞有规制,更涉及到官仪,普通人不能打,只能用斗笠蓑衣,就像《孔子家语·致思》里就写过“孔子将行,雨,无盖”。在官家规仪里,伞甚至还有皇权的象征,代表荫庇天下。
隐蛟在故事中可以化身为伞,束缚住人的眼睛、手部和上身,把他们变成行尸走肉,这个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它所代表的怪物,背后是隐蛟王,象征着力量、欲望和权力,它只为向自己臣服的人“打伞”,那是屈服于权贵、相信权贵力量,或试图接近权贵的普通人,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吞噬他们,让他们从“人”变为“非人”。
说到这里,你们也就明白了,大雨在这里,其实成为了一种“平等”的象征。它更接近于南怀瑾对庄子哲学中“大仁不仁”的解读,“天地没有仁与不仁的观念,包容万象一切……下雨也一样,好地方也下,坏地方也下。”
大雨,是让众生平等的存在,但它同时也洗去了掩饰,让我们看到了不平等、不公道的现象正广存于世间,这种原本会均匀地淋湿人们的物候,因为“伞”的出现,浇出的,是这个世界的倾斜与薄厚。
-“人”与“非人”
就像前面说到过的,不思凡很擅长借动画来隐喻“人的异化”,类似《大护法》中的花生人、鬼蘑菇、假神仙,《大雨》中同样有带有强烈社会寓言的设定。
首先是可以“人传人”,也可以通过病原体传播的隐蛟,被附身/传染/中毒的人最终会失去自我意识,变成行尸走肉,成为怪物,并最终死去。染病的人成为“非人”,这部分的暗示意味,是大家都心有余悸的过去。
然后则是那些龙耳军团的官兵,他们始终以蒙面的情况出现,看不见面容,也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是具体的“人”,而是抽象的、都拥有相同面目的“工具”。
女监军、她的父亲军头,是官兵中为数不多露出面貌的人,这也意味着只有掌权者才有资格成为具体的人,但再往深想一步,他们真的能被称为人吗?军头虽然没被隐蛟附身,但眼中只有利益的他,和被隐蛟控制的麻木躯体其实并没有根本上的区别,他同样也是“非人”。
馒头第一次上船的时候,小娄称他们这些上船的人为“肥料”,且“每个人都是戏鼓船的肥料”其实就是在说,在系统性的问题下,无论权位高低,人人都是系统性和社会机器的“肥料”。
这,便是美梦醒来后,世界的残酷面。从这个维度上来看,馒头和大谷子父子线的温情虽然贯穿了整部影片,但它的底色,其实是与《大护法》一样残酷和黑暗的寓言。
不过我想,除了那个隐蛟化成的,遮蔽了人们耳目的、吞噬人们自由与自我的伞之外,在大雨之下,应该还存在另一种“伞”,那就是大谷子和馒头之间的关系。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不仅仅是戏鼓船、戏班演的戏、重生的幻影代表着梦,而是就连整个故事,都是大谷子说给馒头的梦呢?大谷子不想让馒头看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有这样一个故事,馒头或许就能接受,自己这个逃犯的去世,是一场诗意的冒险;而那声爸爸,也终于可以听得理所应当了。
馒头想要用踩影子的游戏去留住父亲,就像外形设计参照了酒瓶的游侠柳大乐,最终留下了那把属于戏班少主穆影之的琴。这些被留下,被看重,被相信的琴声和童稚,比起那些官兵的枪炮,是真正的、具体的“人”,也是我们所能拥有的,在长梦醒来之后,与这个残酷世界对抗的最大勇气。
20240112首映日观影 映后导演交流(破浪观影团) 整个活动过程下来,我受益匪浅的部分在于不思凡导演最后的映后交流,但还是要先说回电影本身。
作为动画电影,《大雨》的基本功很扎实,这是毋庸置疑的。从配音、画面等各个角度都无可挑剔。河流沿岸的花草植物算是电影画面的彩蛋,因为它们美得太纯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人们这是一个不存在的架空世界。印象最深的还是最后大决战时那个一镜到底的宏大场面,每个人在面临决战时都有自己的节奏和选择,镜头速度不慢也不快,使人既不会忘记决战时的紧张氛围,也不会丢失每一方势力此刻的细节刻画。
从情感上来说,最后大谷子和馒头的父子情非常令人感动。一句“老爸”,需要大谷子用一生来上下求索。爱是常觉亏欠,即使他竭尽所能给了馒头最好的爱,他仍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成为馒头的老爸。反观现实世界,一次美妙的媾和就能解锁“老爸”的角色,当父亲的门槛是否有些过低了呢?
说说缺点。导演的表达欲太旺盛了。要理解并驾驭好架空世界的规则对于观众来说需要一定的时间,但等我终于理清楚架空世界里各方势力的爱恨情仇以后,电影基本已经快要进入最终的大决战了,这会使第一次观影的观众在前期失去很多导演有意无意落下的伏笔。如果一点点做拉片分析,自然能明白导演的匠心,各方势力映射到现实中的关系和社会角色就会很清晰。但导演不能要求观众在非常有限的时间里一边思考一边接收架空世界观的建构,这对大部分人来说要求都太苛刻了。导演在映后交流时竟然还特意指出说为了让观众不那么费脑,这次采用了更加纯粹的视角。 这个点对我来说很有学习价值,创作者可能需要收起过于主观的意识,认真地听一下读者/观众的意见。导演为了避免过于复杂的信息而所做的“纯粹视角化”是否是有效的?如果有效,是否力度不够大、手段不够全呢?
再一个缺点是中后部剧情有些冗长,让我在主线剧情和世界观认知均模棱两可的情况下接收了一些旁线剧情的细枝末节,引人发困。
电影的其中一条落脚点在于馒头与大谷子的父子情,但并没有叙述太多,大都靠观众脑补。如果观众是NF,则才能完全符合主创团队对观众的要求。只有结尾的彩蛋漫画里让观众管中窥豹了曾经的馒头与大谷子为什么能结下那么深刻的情感,其余正片里的情感体现基本是靠角色在机械地复述。 这个问题我在创作时也会常有,我至今未能想明白其中的玄妙,也许在另一种意义上它也是一种留白的美。
来说说导演的映后交流吧。
这也是我在文字创作者能看见的我与电影工作者的区别。文字作为信息载体,和电影相比,局限了不少。电影的画面、声音、文字三者并排输出信息,而文字只占其中一种。电影须事无巨细地落实到每一个像素分子的表达,而文字则不用。是以,我更加敬佩电影工作者的创作能力。
不思凡导演在映后交流中出现的“金句”和他在电影中体现的“经典台词”一样多。由此可见入木三分的功力。
创作者常在匠气的临界点踯躅。匠气多了,妙精采绝艳,让观众拍案叫绝。匠气少了,负气含灵,让观众多了自己的理解和思考。但一个主旨需要多少占比的匠气呢?这是千百年来创作者前仆后继去追求的一件事,成了,则为佳作,不成,则弄巧成拙。在不思凡导演的交流中,我可以捕捉到他的这种踯躅。若观众问及“为什么最终是夜翎缎吞噬了大谷子?”“某个群像的镜头是否采用了三维技术?”之类的核心问题,不思凡导演就会很流畅地去叙述创作时刻意留下的一些思考。若观众问及“为什么这部电影里的所有人物人中都那么长?”这样的问题,他就会显出某种快乐,表示自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针对这种快乐,他解释说“是希望观众在留白里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这就是匠气和灵气的有机结合。这让我受益匪浅而感动不已。
针对我在映后交流中体会到的创作者匠气和灵气的玄妙占比,叙述里我也有所留白,要承认功力不足,或是承认有一些东西即使功力再强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些愧怍,至此搁笔吧。
最后夸一句破浪观影团吧,很喜欢你们的纯粹,希望你们能够一直走下去。
刚刚去看完不思凡导演新作《大雨》了,整体感觉有点糟糕,是有点辜负影迷在《大护法》上映后的整整七年等待的。 《大雨》的故事其实非常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以一艘再次浮现的戏鼓船为中心,各大阵营心怀鬼胎,并最终在船上拉开终极大战的故事。 但不思凡拍得特别特别复杂,甚至有点乱。 比如阵营的设置上就特别多,有的想要铲除戏鼓船上的妖怪(如夜翎人);有的则是开始时想要铲除妖怪,接着又变成贪婪船上的宝物(如军队);有的同样是找宝物,但目的只是为了让孩子不用忍饥挨饿(如大谷子);有的只是想寻找回亲人(如馒头);有的则是想变成大妖怪,好让世界不敢再小看自己(如船上的戏班团)...还没完,在上述几大阵营中还安插了一些小分支,比如军队势力中的女主和药师就从不贪婪,自始至终都是正义的化身;还有戏班团中的白衣少主,制作人似乎赋予了他双重性格,一重代表好人和理想(会帮助馒头和要带着团员离开戏船看自己的能力生存和赢得尊重),另一重则是坏人和继承父亲意志的那一面(留守戏船并通过变成强大的恶魔来征服世界)...感觉不思凡就是来考验影迷脑容量的。 当然剧情线多和乱还不是槽点,真正要命的是,几乎每一条线都拍得特别水,几乎都是工具化的呈现。 如戏班团对权力的崇拜是用一两句话带过的;军队统领对夜翎缎的贪婪是默认且一以贯之的,而他和大谷子的恩怨也是一句话带过的;还有包括药师和白衣少主的羁绊,夜翎人和军队的恩怨通通都是一两句话就交代完毕了...还有还有哪怕是戏份最多的馒头和大谷子的羁绊线,也基本是靠有点生硬的回忆插入来叙述的,至于那位骑白马的女主就更不用谈了,几乎没有感情戏,其存在的意义也只是为了方便推进剧情(如在大谷子要被枪杀的时候出手阻止).... 这般水剧情是有代价的,一个是几乎全部人物的都是扁平的,几乎没有成长和转变的空间。另一个则是会给剧情带来很多的槽点,比如为啥夜翎人和人类的仇恨是一阵子友好一阵子敌对的?为啥女主会信任夜翎人?以及不是说好引诱军队上船连同妖怪一同炸死吗?那为啥最后大部分人类都安然无恙?等等等等。 总之这就是一部特别乱,特别怪,能把影迷看得特别烦闷,是绝对辜负期待的动画电影。
我真的很难提起大雨和大护法是同一个导演,这并非因为两者水平差距天壤之别,而是大雨已经无聊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作为电影的质量几乎已经不需要提及了。
夜翎鸟和隐蛟的捕食生态关系远不如妙先生里的“冰纨玉、火蝉、彼岸花”,黑龙军索求夜翎缎也变成了单纯的贪财背景板,妙先生里随口提到“穷人采玉导致水域苦寒赚来的钱又要花去买火蝉蝉蜕治采玉得来的病”在表现阶级矛盾上轻松地秒了大雨。
四线并进四线没活儿。
黑龙军看似象征权贵,实则无头苍蝇炮灰,既不激化矛盾推动剧情,又毫无表现力,如同小区保安队。
夜翎人戏份夹缝生存,看似签暗线引决战,实则少智无谋,全场逛街,只好庆幸所有人都一样不带脑子。
戏鼓船则是揭开底裤狠狠裸泳,文艺阶层象征不明白,剧情上缩龟壳硬等,如此重要反复强调的复活,毫无条件,毫不回收“自己的梦自己的戏”之泪伏笔,复活之后还是个不好看的大螃蟹。都已经如此鸡零狗碎了,还要塞一个父子关系,塞一个个人理想,塞一个挚友情谊。关系不延伸不发展,单纯的放在那里根本没有意义。
以及最最摆烂的主角线
我真的很想让导演亮出剧本的word文档的查看界面,搜一下大谷子这三个字究竟重复了多少遍。小孩子是有童真,是很执着,但是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复读机,对怪物没反应,对官兵没反应,对夜翎系没反应,永远都有一个“大谷子”置顶在他声带的任务管理器首行。这对主角的人物关系就像一条已经拧干了的毛巾还要硬拧一样,只剩下满手的勒痕和松开后的变形。
整个剧本,没有行动,没有动机,只有一个导演强加的信念:等到晚上打大决战。人物与人物之间的戏就是水词排列组合,毫无火花。设定好像一箩筐,最后端出来啥也不是。
在讲完所有这些无聊以后,终于可以提到电影想表达的东西了:中年落魄男被小孩治愈救赎接受自己。
尽管已经看过无数次这个组合了,但我还是会假装没看过一样的骂:他甚至连险都不冒他在被救赎什么东西,纯小孩扶贫来的是吧。
很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这类男主角很大程度上都是导演内心自我的投射,期待本就是破产版方仲永的自己在泯然众人之后依然能获得父权社会下的被认同——“爹”。
真是糟蹋动画师和配音演员。
看完《大雨》,不得不感慨不思凡还是那个不思凡,表面温柔感人的故事之下,是追回赤子初心的呼吁。
与大部分动画电影习惯塑造的早熟、敏感儿童形象不同,馒头从配音、形象到角色性格,都是一个十分还原的小孩形象。且作为片中唯一的小孩,馒头与每个角色之间也存在明显的对照关系。
1. 馒头和大谷子
一个逃犯,一个弃婴,大谷子和馒头可以说是社会底层人物的写照。电影开头大谷子对馒头的照顾、回到大龙湾寻找夜翎缎的初心都在标志着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爱和保护,但看完整部电影,我认为物质上是大谷子养馒头,精神上则是馒头温暖着大谷子。
大谷子在溺水前遇到装着馒头的木盒,没有这个弃婴,他早就随着戏股船一起死在了过去。为了馒头,大谷子开始打工干活,想好好做人给馒头更好的生活,哪怕穷困潦倒、流离失所,也没产生过自暴自弃的念头,因为馒头是他活着的原因,他不在,没人会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弃婴。可以说,在养育馒头长大的过程中,大谷子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也在父子亲情中感受到了爱和陪伴。
而馒头在大谷子的爱中长大,成为了一个能够给别人传达爱的小孩。他会担心大谷子做噩梦,会害怕他被船上的怪物抓走,他知道自己不在,大谷子就不会有动力找解毒的蓝蘑菇,也知道柳子彦是好人,大谷子会想把自己交给他们,即使他不理解大人的自卑、自厌、自毁,但也察觉得到大谷子内心的这份痛苦,坚定地选择要陪着他。
馒头的坚定、执着,和大谷子的自卑、顾虑其实是一个很鲜明的对照,只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大人会衡量、比对,而孩子的内心其实最为通透,只在乎和爱的人在一起。
2. 馒头和柳子彦
柳子彦其实是一个比较理想化的角色,成长在柳大欢这样一位代表强权、统治阶级的父亲之下,靠自己成为“监军”,有着符合社会法规下的三观,清廉公正。但片中她与馒头的相处中有一点很值得深究,就是她会先入为主的将馒头放在儿童、弱势、需要被保护的立场去看待,会用“大人的事”这种理由搪塞馒头,会不假思索地认定馒头是大谷子这一逃犯偷来的孩子。和无关地位、年纪,纯粹因为爱去保护大谷子的馒头相比,柳子彦的身上隐藏着被社会规训后的价值观,带着“刻板印象”和“社会标签”去先给一个人下定义,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渐渐被社会价值观影响、同化。
3. 馒头和穆影之
馒头和穆影之,像极了童年的勇往直前和少年的迷茫犹豫。馒头不认同大谷子强加给自己的夜翎缎,能够直白大声地说出我不要这个东西,我只要和你在一起。穆影之不认可父亲“宁可做怪物也不愿再做下九流”,却不知该如何反抗,在父亲的支配下麻木地支撑戏班。随着成长,我们看到的更多,却失去了最初的那份直率和勇气。
4. 馒头和柳大欢
影片结尾处,馒头和柳大欢对待“死亡”的态度也很有意义。柳大欢在数年来好友离世的影响下,接受了生离死别的无可奈何,穆影之离去,他会说友人终于解脱了,会带着他的梦想向前看。但馒头不同,他不接受大谷子会变成怪物、会离开自己,他顽固的找着解决方法,认为就算变成怪物,只要有足够多的蓝蘑菇一样可以救回大谷子。这份近乎笨拙的坚持在大人眼中看起来甚至是幼稚、可笑的,但这就是我们经历过沧桑,有过太多无力回天后被迫选择接受的方式,无法面对亲人终会离开,所以选择接受、理解、向前看,而无法做到馒头这样,明知会被烧伤,也勇往直前。
许多人都是冲着《大护法》的暗黑、深刻来的吧,从预告时期我就在想怎么时隔六年,不思凡的电影主角从深沉冷静的大护法转变成天真勇敢的馒头,这和导演自身犀利、深刻的观察视角并不契合。看完电影后,我理解了不思凡这六年来的观念转变:成年人历经千帆,见证了世界的残酷与自我的弱小,渐渐长成了社会塑造出来的样子。但我们曾经都是馒头,都有过“只要我踩住你的影子,你就走不了了”的幼稚和单纯。这份纯粹实际上是强大、可贵的,它可以化作伞,抵过世间风雨。
大雨可以洗净污垢,愿你我都能找回属于自己的赤子之心,成为一个知世故而不世故、天真且强大的人。
《大雨》要表达的东西很多,大大小小的角色都有着自己的使命,相较之主线馒头和大谷子之间的人性羁绊,我更喜欢穆影之和二叔(大乐)之间的相识相知相守。
说穆影之是整个电影里面最惊艳的角色,应该没有人反对吧,无论是角色内核还是画风,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就画风来说,他完全不同于电影中其他角色,如馒头大谷子大乐等走的是写实风,戏台班子走的是鬼魅风(色彩斑斓版),隐蛟走的则是意象风,但穆影之却有着一股化繁为简、洗尽铅华的朴素极简。(不得不感叹美术指导的超强审美和导演对角色形象的把控,能够根据不同的角色匹配出这么多不同画风,而且还能神奇地融合到一个完整的叙事当中,真的非常不容易)
穆影之一出场就自带波诡云谲的仙气,寥寥几笔看似简单的线条就勾勒出重雾深山中游云闲走的冠鹤少年形象,颇有一种《前赤壁赋》中所写“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同时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仍然深受中国宋代书画风格影响的日本中世时期的障屏画画风,比如狩野永德的唐狮子图和俵屋宗达的风神雷神图,骑云踩雾的穆影之与这两者对狮子毛发的飘逸和虚实相间云彩的轻盈描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前者几乎极简的线条隐隐带有一种禅宗的韵味。
大道之简,与禅意十足的画风相匹配的穆影之的精神内核也非常简单:他所求的,只是一个最最最基本的生而为人的尊严。
作为戏班班主之子,戏班未来继承人的穆影之,与其说他所代表的是对梦想和理想的坚持,不如说是一个处于底层生存的普通人如何在乱世之中对何之为人的尊严的坚持。
被逼反了的父亲不懂,营营役役但求两餐温饱的戏台同僚们不懂,掌权暴力的黑龙军柳宗府的人就更不懂,只有在音乐上与他惺惺相识的大乐懂得。
一直到最后,大乐还保留着影之的乐器。
电影里没有展示过去穆影之那条抗争和坚持的漫漫长路,而是聚焦在最后的选择上:究竟是妥协重生为怪物,还是坚持自我,走向死亡。
To be or not to be. 这是一个莎士比亚式的人生问题。
这也是戏班所有人面临的两难选择。
戏鼓船所代表的就是我们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戏班台子所代表就是底层人民,为了生存,披上艳丽的戏服、灿烂的笑容,用刻意逢迎的光鲜与热闹来换取一餐的温饱,即使如此,仍然要忍受着不配为人的屈辱。
这其中隐含的是底层人民的生存尊严问题。
有人被生存的痛苦折磨得麻木不仁,一如戏鼓船上无数被隐蛟侵蚀之后意志全失、行尸走肉的食客。
有人为了捍卫尊严,不惜成为痛恨所有人的怪物,要吞噬世间所有的一切,一如始终以浓墨重彩的唱戏头具示人的班主和那些极具攻击性的蛟怪。
但更多的是,是徘徊于觉醒与向阴暗面投诚之间、摇摆不定的可怜人,比如被穆影之唤醒的一众戏班台子,他们既怀有怜悯之心,又不够坚强到抵御被社会唾弃和抛弃的事实。他们想要一点点生而为人的尊严,但又无力获得。
然而,在芸芸众生之中,也总有一些人能够在千夫所指、唾弃、鄙视之中,看到了蝼蚁亦有尊严,并且坚持这种尊严的合理性和正确性,比如穆影之和大乐。
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获得世俗的尊重,因为他们无名、无利、无背景、无权、无势,但却偏偏遗世独立,用自己的行动和选择诠释了何之为真正的人之尊严,这种坚持在时间的洗礼之下,经过历史长河的大浪淘沙,慢慢成为被日后大众歌颂为人性光辉的东西:人之价值与尊重根源于人之存在本身,而不在于他人及社会赋予。
但《大雨》本质上是一个残酷得不忍直视的悲剧,因为在这个故事里,导演并没有给这种坚持赋予可供期待的希望,这种坚持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是不在死亡面前折辱了生而为人的尊严,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就义,一种向死而生的坚决。
中国动画多从神话取材,像不思凡这样坚持原创故事,并不容易。七年前的《大护法》拍出了阳光普照下的寒冷彻骨,这部《大雨》依然延续前作童趣加暗黑的画风,只是更多了一层人情的暖色。这个动画可以浅看,也可以深看。浅看,无非是个“唯有爱能救赎你我”的温暖故事。深看,则是另一番景象。它实际是个很当代的故事,片中所有人物、器具、泛滥的疾病、不断沉没又再现的古船、贪婪的船长以及愚昧的众生,细想想,全能找到现实对位。不思凡显然有挺多话要说,但又没法直言,于是只能暗暗表述。直到影片最后,一场大雨冲刷了所有罪恶,世界仿佛重生,但又注定和从前截然不同。那一刻会明白,什么被深刻改变了,以及还有哪些不变的价值,能帮我们撑过末日。船还可能会沉,雨还可能会落,非人力所能阻止,但我们还是有可做之事。
又名《我们仍未知道馒头头上的白毛团子到底有啥用》,犯了跟《妙先生》一样“眼高手低+形式重于内容”的毛病。开场仅十分钟就有五方势力登场且互有恩怨情仇,观众要一边记设定一边看剧情一边琢磨各种意象隐喻和台词里的弦外之音……影院变考场,银幕上全是阅读理解题。船外在演“持枪掠夺财宝的殖民者vs持矛保卫自然的原住民”,船里在演“一群底层文艺工作者选择是否给权贵唱赞歌/创作宏大叙事来自我麻醉(跟怪物一起做强国盛世梦or宁可清醒地赴死)”,再加上一点点对于疫病的隐晦指射(眼耳口都被伞蒙住,头部中毒变无脑伥鬼),最后还要套上一层“父子彼此救赎”的煽情外壳作为障眼法,整个儿一锅东北大乱炖。虽然不及预期,但坚持2D美术、不放弃作者表达、不再没完没了地塑造“爱女儿的老男人”,是我仍希望它票房别扑得太惨的理由。
愿你此生有爱,可抵世间大雨。
像三四套剧本挤一起了。文艺工作者的堕落瓦全、决绝玉碎、润,没讲明白。统治阶级的粗暴、贪婪、无情导致变异人祸,没讲明白。原住民保护自然、返乡复仇,没讲明白。人性黑暗面滋养怪兽,没讲明白。贯穿始终的这个“父子情”,最后(大概)是男人解开了思想上的疙瘩,放下了物质上的包袱,坦然接受纯真男孩叫身为失败者的自己一声爸爸。我真是拍案而起,掀翻这一桌的精致,踹飞身后的椅子,拂袖而去,甩门而出!底层人的乱世求生和情感,可以很动人,怎么拍得这么乱、这么孱弱。大谷子大谷子大谷子大谷子,紧箍咒级别的台词……记忆有点模糊了,没准《妙先生》都比《大雨》好看。但画面和音乐很喜欢,女监军红披风骑白马的远景令人赞叹不已。真是糟蹋东西。
犯了《深海》所犯的所有毛病,没有用的支线人物太多,主线又完全脱离在外,很割裂,看得人很累。送给所有中国动画电影导演一句话: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
我觉得不思凡先生需要淋一场大雨。
我干啊 我就说怎么不思凡的动画怎么零宣发。已经八百年没有在电影院看到这么烂的东西了。动画电影真的不想打低分 真的知道动画师有多辛苦了。但这剧本真的不值得任何人的付出啊。完全不知道想干嘛 没有一个人物是塑造起来的 每个人物都塑造得那么讨厌也蛮厉害的。导演想干嘛完全靠那个大螃蟹几句话 和两首歌的歌词 老天爷!!! 什么玩意 真晦气
赤裸裸的诈骗啊,看来大护法的成功只是侥幸,接连两部栽跟头,妙先生好歹有别人分着点锅,这部简直是把缺点完全暴露给观众,故事乱成一锅粥了,预告骗里你期待的内容就是那几句话,可以说直白的无法细想,想象力和画风其实还是延续大护法那些,真是找不出来什么优点
父子这条线太煽情了,从开场第一秒就知道要大煽特煽的那种,馒头呼喊“大谷子”的声音贯穿全片,听烦了。这剧本太可惜了,还不如好好讲讲戏班的故事,但这美术和制作让我依然会期待下一部作品啊。所以下一部见吧。
隐蛟,夜翎人,戏鼓船,很多设定都颇为趣味且美术风格独特,资金不再捉襟见肘后,不思凡终于能够自由挥洒它脑中那个瑰丽诡谲的中式奇幻世界了。故事上则野心很大,以一艘戏鼓船为核心,串联了各怀目的的众多角色,用阴谋和角逐编织出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又在大雨落下的一刻揭露了“层层罪恶”的真相,一部属于成年人的动画。
蛟呢?怎么是只螃蟹。
喜欢大谷子和馒头这两个名字,底层百姓的身份,没有自己的姓氏和名字,一生所求不过吃饱饭。而电影里他们一直寻找吃的,衣不蔽体,又何尝不是一种反讽。而与之对应的是柳家,有名有姓,代表着有头有脸。处处是对照,处处是阶层。
想讲的东西太多太杂了,想用童真的视角窥视欲望结果每条线都支离破碎。
心狠一点的话就打两星了,但又狠不下那个心。说难听点就是,故事稀碎,就是煽情与说教,但画面还是好看的!剪辑很成问题,我很久没有在一个电影里看到这么多闪黑转场。然后也没有在幽默和严肃之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笑点挺尬的。需要有更专业的人来打磨剧本,导演出故事就好了。《大护法》当年就有人批评隐喻太直白生硬,《大雨》的问题就更严重了,就只剩下直白生硬了,看得人尴尬。世界观设定只剩下背景了,片头两分钟口述就没了。所有人物都成了npc,对这个故事没有参与感。电影的情节设计基本上都是用来铺垫这个父子情的,是比较感人了,但这个故事真的不太好看。
很少看到这样所有人物都完全对主线没有影响的故事。。。
虎头蛇尾。导演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塞了一大堆人物,结果个个都很单薄(医生和戏班少爷船舱那段剧情简直尴尬爆表,您二位这是给谁加戏来了,突然在这煽情谈理想大喊大叫尴尬不?),主角对剧情推动……根本没有推动好吧?!删了他们一切照样不变!太多通过陈述推动的世界观,太多喊口号一样的故弄玄虚的台词,就像个自以为是的小孩啰嗦了一大堆,貌似想表达点深刻的、隐喻的东西,结果……就这?就这?唯一的一星是给小演员的cv的,可以说比大人的声真情实感多了。(即便如此,不停的大谷子大谷子让他看起来像个胡搅蛮缠的熊孩子,导演编剧你们真是浪费这么好的声音了。)
所有的,是所有的角色好像都在很忙地不断地找人找东西,但对剧情毫无影响,这种假忙让所有人都讨人嫌,点名大姐姐,跑到小孩那儿我去找二叔,跑到二叔那儿我去找我爸,跑到爸爸那儿我去找小孩,到底在干嘛!高逼格作画,谜语人世界观,但最后非要用最俗套的方式按住你的头让你哭,太失望了。电影里说人类贪婪,我看是你最贪婪,不思凡,还有男男cp,到底在干嘛?
真的讨厌这种强行情绪调动,把洋葱往你嘴里按,告诉你,快哭吧快哭吧
大谷子大谷子 你再喊大谷子一句我就大嘴巴抽你
相比《大护法》更侧重世界观体系的塑造,但不思凡没丢掉那些严肃的思辨。四方阵营寓意现实社会四种不同的处世态度:有人在掠夺,有人只想活着,有人彻底陷入迷茫,有人还在倾力挽救…种其因者,必得其果。大雨不公,因为它下落在这样一个没有公道可言的世界。不同阶层的人,抵御风险的能力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