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贞德在她死后不久就被迅速淡忘,直到大革命法兰西民族主义高炽,才发掘记忆重新发明历史。然而好玩的是,不仅法兰西人视贞德为民族英雄,部分英格兰人也同样认定这位奥尔良少女是英格兰人的民族英雄,我忘了是丘吉尔还是麦考莱说过,贞德与其说是法国人的圣女,毋宁是英国人的圣女才对。
如果我们梳理历史,不难发现第一次英法百年战争法国人固然获得胜利,却是以中央政府高度集权为代价取得的。查理七世加深了从中世纪后期卡佩诸王开始,建立专制王权的路径依赖,打压地方自治,破坏传统特权,百年战争的胜利留给法国人除了民族自豪以外,更多的是一个更加专制和高税负的政府,绝对主义君主制度将困扰法兰西人民接下来的两百多年,并成为法国人提高生活水平的最大阻碍——法国总人口长期是英国人的四倍左右,人均GDP与生活水平可能不到后者的一半,印象里要到二战因为战争破坏的缘故才追平。
而对于英国来说,百年战争的失败比胜利更有意义,如果英王征服了法国,那么他完全可以依靠在法国获得的资源破坏英国的成宪和自由,法国未必比英格兰更富庶,其人口却超过西班牙与奥地利的总和,是欧洲第一等的大国。早在英法百年战争期间,英国国会就意识到这一点因此经常给英王拖后腿,每当英王在战场上获得大捷,急需乘胜追击扩大战果时,负责给钱的国会就变得拖拖拉拉,避免国王做大,破坏英国内部的势力均衡。
在百年战争以后,英国就彻底放弃在欧陆获得土地,转而向海外扩张,赢得殖民地,爱尔兰是英国人新国策的第一个牺牲品。这样的好处在于一方面取消常备军,也就是陆军,岛国的特性在很长一段时间决定了精锐的海军和自发的民兵就可以自保,陆军反倒能镇压对专制政府的反抗,因此长期被视为自由的敌人,而海军上了岸就未必了。另一方面,这使得英国不必牵扯进大陆的争霸中,免除常备军的负担,又可以施展离岸平衡的政策,获得外交上的主动。
因此,一些英国人以为领导法国获得胜利的贞德是英格兰人的圣女,而不是法国人的圣女。
不过严格来说,他们是将贞德在百年战争当中起到的作用给夸大了,贞德主要起到了在法国接连惨败后凝聚起法国人心,鼓舞斗志的作用。真正的胜负手其实是百年战争获益最大的勃艮第公爵好人菲利普,如果不是菲利普背弃了与英国人的盟约,转而与法王合作,法国绝对不可能赢得胜利。
历史的真实与诗性的真实毕竟不是一回事。
又:虽然莎士比亚在《亨利五世》里将贞德黑成妖女,不过另一位大戏剧家萧伯纳写了本《圣女贞德》黑了回去。
丘吉尔在《英语民族史》里这样看待贞德”贞德远远超出普通人之上,在千年里无人能与她相媲美。关于她的审讯记录提供给我们的细节,经过数百年光阴的消蚀仍跃然纸上。我们每一代人都可以根据她的言语对她作出公断。她完美的体现了人类本性的善良和勇敢。不可征服的勇气、无限丰富的感情、单纯者的美德、正直人的智慧,这一切都在她身上放出了光彩。她解放了养育自己的土地,因此赢得了光荣。每个军人都应该读一下她的故事,思索一下这个真正的军事家的言论和行动。她虽然没有学过战争艺术,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在各种形势下揭示了制胜的诀窍”
如果可能,写一篇英国人对贞德的观念史会是很有事情的事情。但是,我今天下午要回家,嗷嗷嗷嗷!
贞德并非一个“自古以来”就受到法国推崇的人物,直到19世纪近代国族叙事逻辑开始定型,之后,贞德才逐渐奠定了作为国家象征的地位,成为诸多来自历史上不同地区“法国公民”对想象共同体的情感寄托。
20世纪之交法国【保守派】在纪念贞德的仪式上,1900年,在法国的推动下,教廷将贞德列入“真福品”
贞德形象在19世纪的上升实际展现了法国迈向近现代民族国家的过程。
贞德并不是一直拥有今日的声名,在她去世后的16-17世纪中,这位洛林少女的传说虽然未曾中断过,但彼时的贞德只是法兰西历史中众多英雄故事中的一名,并未达到今日我们所见民族象征的地位,而在那时关于贞德的争论就已经出现,有人认为真伪淳朴的牧羊女“比古罗马的任何男子都勇敢”,也有人认为她只是“法国宫廷创造出来的工具”,然而不管怎样,此时与贞德有关的不同看法均未带有政治上的意味。
与很多人的想象不同,进入18世纪的启蒙与时代后,贞德的历史形象大为降低了,伏尔泰甚至在著名的《哲学辞典》中认为贞德只是“一个不幸的女白痴”,这一方面是因为在启蒙时代,人们对中世纪的认识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将其视之为“黑暗的中世纪”(事实上今日国人对中世纪的理解很大程度上正是来自于这种启蒙叙事),另一方面贞德的个人形象不仅带有鲜明的超自然色彩,并且忠诚于教廷、保卫了君主制度,对启蒙哲人而言,批判贞德也就成为批判天主教教会甚至批判旧制度的重要方式。而这一点也被之后的革命者继承,5月8日是奥尔良解围纪念日,300年来奥尔良每年都会在这个日子纪念贞德,而在革命最激烈的1793年,革命者终止了这一纪念日,直到1802年拿破仑才恢复了它,也正是从拿破仑时代开始,贞德的地位开始迅速上升。
在整个19世纪,贞德拥有四种不同的形象:天主教的圣徒、人民的女儿、抗击侵略的英雄、法兰西民族的象征,而这些对贞德的不同记忆背后,是19世纪那个撕裂的法兰西。有趣的是,或许是因为启蒙哲人对贞德的敌意,烧死贞德的天主教会反而更为积极的利用贞德形象,他们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投靠英国人的主教科雄,并意味深长的指出“科雄是伏尔泰的先驱,是我们民族荣誉最昭彰最彻底的亵渎者。”在1878年伏尔泰去世一百周年纪念中,这种冲突被进一步放大,天主教徒组织了大量抗议活动,伏尔泰的支持者也同样组织了反抗议的游行,但是同时他们也为贞德献上花冠:“献给洛林姑娘贞德,献给法兰西的女英雄,献给教权主义的受害者。”另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伏尔泰讽刺贞德《奥尔良姑娘》在1755年至1835年之间反复出版了125次,而1835到1881年之间只出版了13次,这一切都说明,属于伏尔泰的贞德解释已经被淘汰了。
当然对于共和主义者而言,他们也不会将贞德拱手交给教会,他们重新解释了贞德的神迹,当然这一次不会像伏尔泰那样粗鲁,他们将贞德的呼召视为医学中的一种幻视幻听,更为重要的是,随着米什莱的《法国史》,共和主义者赋予贞德一种新的历史形象。在米什莱笔下,法国人民才是祖国的奠基者、民族共同体的创造者,而贞德则是人民的崇高化身,他是人民的女儿,因此虽然贞德仍然吟唱着旧的故事,但是她已然拥有了共和主义的品质,她属于未来。而进入19世纪后半段之后,社会主义从自由派中分离为独立势力,他们更为激进的解释贞德,认为贞德的品质来自底层,他对农民兄弟满怀同情,并宣称“贞德是我们的,我们不希望任何人碰她。”
与激进的左翼不同,彼时已经被划归为中间派的共和主义者们希望对贞德采取更为温和的解释,将其塑造成超越党派之争的民族和解的象征,而他最重要的推动者就是第三共和国的奠基者甘必大,而这一运动最重要的两个方式,就是设立全国性的贞德节、将贞德封圣,而对于天主教会而言,他们也乐于接受这种和解,教宗早已劝导天主教徒归附共和国,在共和国内部传播上帝之音,而将贞德封圣一事,正好为罗马提供了契机修复其与“教会的长女”之间的关系。最终在1920年这两个目标才终于实现,“这一天,所有法国人都将团结在热情而有益的共同体之中,贞德不属于某个党派,他属于法国。”
共和主义者们想让贞德成为国家和民族的象征,但是他们忘了,19世纪的共和国与民族已经分道扬镳,在大革命时代,民族就代表着革命、共和,代表着自由平等博爱,但是在19世纪,法兰西民族代表着民族主义。一个有趣的事实是,在19世纪的前半期,贞德故乡的“贞德屋”的旅客人数往往反映了国际形势,每当法兰西民族遇到危机时,前来纪念贞德的游客就会大幅增多,他们的留言中不乏“在法国绝不能让英国人逞强!”这样的话语,而在1870-1871年的失利后,这种民族主义急剧增长,而德雷福斯案则成为民族主义的高潮,在这一过程中,贞德甚至被塑造为反犹主义的工具。在民族主义者的叙事中,贞德来自乡土,犹太人四处漂泊;贞德是纯洁的象征,而犹太人“为卖淫提供了强大动力”;贞德是祖国的象征,而犹太人则试图分裂法国;贞德是高等种族之花,而犹太人则是劣等民族。
在进入20世纪之后,关于贞德的争论仍未停止,贝当和戴高乐都曾以贞德比附自己;在阿尔及利亚战争中,贞德仍然是民族主义的论据,只是此时也有人开始主张:“如果她回来,显然她会站在反抗者一边”;甚至在促进欧洲一体化的过程,法国人也积极推动贞德形象,“贞德曾帮助我们统一法国,现在她也会帮助我们建设欧洲的未来。”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从最初革命者与天主教的冲突,到左翼与右翼的撕裂,在不同党派的争抢与解释中,对于贞德的敬爱已经深深融入了这个民族的记忆之中,贞德开始成为这个撕裂的法国,为数不多的共识,贞德,变成了法兰西民族的象征。而贞德形象不断上升的过程,正与法兰西民族国家形成的进程同步。
所以,为什么是贞德呢?或许是因为她身上包含的美好品格能够满足每一个法国人的想象,就像1920年设立贞德节的提案中说的一样:“每一个法国人,无论其宗教、政治和哲学见解如何,内心之中没有不对贞德心怀敬意的。你们是天主教徒,那他就是一位殉道者;你们是君主派,那他就是为圣路易子孙加冕的女英雄;对于共和主义者,他是人民的孩子;对于社会主义者,她受遣来慰藉穷困者。所有的党派都能援引贞德,但他又超越所有党派,没有哪一方能将她据为己有。”
贞德在漫长的时间中被遗忘和淡化,又骤然转变为民族的象征,实际上体现了法国迈向近现代民族国家的历程。在旧制度时期,法国不需要象征,他唯一的象征就是国王与王室,所以贞德就和法国历史中其他的英雄人物一起,在吟游诗人的口中传颂,而在革命发生以后,新的法国决意与旧制度彻底决裂,在这个过程中,新法国的象征物被急速创造出来,他们有的是革命时代的创造,比如7月14日,比如马赛曲,比如“自由、平等、博爱”,有的是革命者对古典时代的改造,比如古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比如古罗马的元老院,但同时也有一些是旧制度时代被每个法国人熟知的传说,比如贞德。
因此贞德在一开始之所以被遗忘,是因为王朝体制中的法国不需要象征;革命时代的贞德被敌视,是因为他是旧制度的产物;而19世纪的贞德被上升为民族的象征,是因为她的形象与传说,能够在最大程度上满足法国人的民族想象。在一开始,对于贞德的不同记忆蕴含的是共和主义者与天主教徒的冲突,而在天主教与共和国和解之后,社会主义与民族主义又在左右两个方向上撕裂了法国,但是无论怎样,每一个人都承认,那个来自洛林的善良女孩,已经成为了法兰西民族的象征,在民族主义的喧嚣过去以后,贞德,以及所有与贞德有关的记忆,都成为法兰西民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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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就看过贞德这部片子,当时看的迷迷瞪瞪、似懂非懂的。因为要参加电影讨论,所以前两天找来又看了一遍。这阵子在听丑丑老师的治疗师培训班,所以就尝试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进行分析一下。按照现象学疗法的思想观念,我们在了解一个人物的时候,主要从两个方面来着手:
个人经历时三点:(经历相对概括)
² 情绪,情绪激动首先要缓解下来
² 听对话是否逻辑,是否前后连贯
² 听特殊的提法
描述具体事件的时候关注两点:(某件事情是具体的。)
² 看他在事件里关注什么。
² 在这个事件里他是怎么做的?他是用什么形式去做的?
有了这个大体的轮廓,我们很容易就看到,在贞德的人生经历里,教堂和上帝她重要的关注点,甚至可以说,她的生命就是浸染在教堂和上帝之间度过的。影片开篇,出现贞德与神父的对话,她一天要去教堂两三次,为了将爸爸的鞋子赠送给穷僧侣这样的小事情,寻求得到耶稣的宽恕。
神父:“如果我们一天到晚要求宽恕,就会一辈子呆在教堂里。”
贞德:“这样不好嘛?”
神父:“不是,可是……”
神父:“你父母怎样?她们好吗?”
贞德:“她们很好。”
神父:“你姐姐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贞德:“是的。”
神父:“你跟小伙伴怎么样?”
贞德:“我常常跟她们一起玩。”
神父:“一切听来都很好,那——你为什么总到这里来?”
贞德:“我在这里觉得很安全,我可以跟他说话。”
神父:“他?”
贞德:“我试着跟他说话,不过大多都是他在讲话。”
神父:“他是谁?”
贞德:“他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
神父:“那他长什么样子?”
贞德:“他很美。”
神父:“他对你说了什么?”
贞德:“他说,我一定要乖,要帮助每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从这段对话里面,我们得知,贞德虽然也跟小朋友一起玩,但是她的行为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频繁的去教堂,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甚至宁愿一辈子都呆在教堂里。这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我们需要关注。一般而言,一个人去教堂,往往是寻求上帝祈福(中国人通常是求财求子求升官之类,呵呵),要么是罪孽深重、寻求宽恕(外国人在这点上比较热衷)。对贞德而言,去教堂寻求宽恕的成分居多,所谓“告解”大概就是忏悔的意思吧。换句话说,贞德是一个罪感很深的人,或者说她的内在有一个很严格的超我。“我一定乖,要帮助每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这句话我们大抵可以理解为她内心超我的声音。当神父问她既然一切都不错,你为什么还总来教堂是,贞德回答,“我在这里觉得很安全”。这也是非常值得我们关注的一点,是不是可以说她的内在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呢?如果生活本身就已经很完美很放松了,内在有很强大的力量,或许就不需要去到教堂里,来获得安全感或者说是安宁的感受了吧。后面打仗的时候,贞德也是带着一批神父在身边,随时都需要告解。
第二件我们需要关注的重要事件,就是混战中,她姐姐凯瑟琳将藏身之处让给了贞德,而自己却因此被英军奸杀了。贞德从缝隙里目睹了奸杀的整个过程,这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创伤事件。我们在前面贞德与神父的对话中,也了解到一点,姐姐凯瑟琳是贞德最好的朋友。本来那个死去的人应该是自己,但是现在,最好的朋友死了,剩下自己,活着。面对这样的惨状,除了对英军残暴行为的愤怒以外,贞德作为一个被拯救者,一个幸存者,恐怕还要面对的一个很重要的自身存在问题。“为什么上帝选中了我?为什么让我活着?”(听说很多攻打越南的美国大兵,因为在战场上目睹战友死亡,而自己还能活着,回到自己的国家。心理上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自身存在的困惑,)一旦有了这个问题萦绕在心,这时的贞德就不能够依然向过往一样,自由自在的按照平常人的生活过了,她必须要去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活着是有理由的,有价值的,因为上帝赋予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当一个人内在的存在不是很完满的时候,就从外在去获取自身的价值,通常有两种方式,一个是做些什么,另一个是拥有些什么。我们大多人都是通过经营一份事业,或者成为一个好的咨询师,或者拥有财富,拥有美满的家庭等方式来实现,但是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被填满。因为我们的方向错了。这也是众生皆苦的原因吧。)从这个层面来说,贞德率兵打仗的大义行为,只不过是为了解决自身存在价值的问题。影片中有一幕,战争胜利了,尸横遍野,双方伤亡惨重。有一个法国士兵想杀掉一个俘虏,取下他的牙齿给自己换上,当时贞德制止了他,说,“你不能为了牙齿而杀人。”其实,这句话说的恰恰是她自己。她为了解决自己的自身存在问题,为了平息内心的不安,借着上帝的名义,进行了大规模杀戮,犯下了深重的罪孽。
第三点我想谈的是关于贞德的力量源泉。看看贞德自身的条件,1、乡下女人;2、不识字;3、不会武功。我们很难相信,一个这样没有文才武略的人可以带兵打仗,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皇帝的亲信大臣觉得这样的人,不靠谱,建议查理王子不要见她的原因。但是事情的结果是,贞德引领军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不得不让人震惊。为什么?为什么她取得了胜利?当然,我们说赶走英国侵略者,迎合了当时法国人的民心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们的历史书也经常出现揭竿而起,一呼百应这样的情况记载。这不是我要阐述的主题,我重点关注的是,一个女子,不识字也不会武功的条件下,如何拥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向国王请求率兵,并且还能真的领兵打仗。这涉及到防御机制的问题,我认为,贞德是采取了向强者认同和偶像崇拜的方式获得了力量。首先,她把自己看成是上帝的使者,大家都知道,上帝是拥有无上力量的人。那么我,贞德,作为上帝的使者,当然拥有巨大的能量。我们看贞德在与英军交战之前,都是以高高在上的口吻,让人写劝降书的方式对话的。(当时我还觉得很可笑,明显是法国军队占下风,被英军占领了地盘,她还让人写劝降书。一般而言是自己能耐很强,兵临城下的人才让对方投降的嘛。)通过对上帝认同的方式,让贞德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另一方面,她通过上帝之口赋予查理王子国王的称号(当时还没能登基),通过表现对国王的崇拜,而获得了货真价实的一支军队。在贞德的眼里,当时除了上帝和查理王子,所有的人都没看在眼里,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除了通过向上帝认同这种方式来获得力量以外,愤怒也给了贞德巨大的力量。我们看贞德的表情,影片开始是平和的面孔,以及在草地上欢跳,但只自从姐姐凯瑟琳被埋葬那一幕之后,我们看贞德的眼神,都是被愤怒填满的。尤其是在战争的时候,她完全丧失了理性,用癫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粗暴的剪头发,不讲究任何作战策略,一个劲往前冲。我们说当一个人被愤怒填满的时候,她就变成了原子弹。(铀235元素裂变,给广岛带去的杀伤力是非常强大的。)
第四点,感触很深的一点是丑丑老师教的,我们在跟病人对话的时候,要采取具体化的策略。也就是回到案发现场,关注病人当时做了些什么,有些什么样的感受。电影中神父在审判贞德的时候,由于贞德的能言善辩,好几个神父都拿她没办法,败下阵来。最后有一个神父,一句话就抓住了她的要害,他问“当时你手上拿着什么,你做了什么?”我们看到贞德一下子就慌乱了,因为当时她手上拿着剑,而且她将剑不断的挥舞。就算拿着旗帜,我们说旗帜也是攻击性的一个象征。上帝是提倡爱敌人的,贞德作为上帝的使者,怎么能够拿着剑不断杀戮呢?所以最后贞德认罪了。那个黑衣人,其实是她内心真实的声音。一个人即便疯狂了,但是在她疯狂停止下来的间隙里,还是能听到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的。当贞德听从了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认罪了,在熊熊大火之中,她得到了救赎,成为真正的圣女。魔鬼与天使的转变就在一念之间。
近段时间,将珍藏的吕克·贝松作品集翻检出来研究,再次被《圣女贞德》震撼。以前喜欢它,喜欢贞德振臂高呼“Follow me”时体内血液奔涌的感觉。现在再看这场景,虽然仍忍不住血往上涌,观影的同时,却融入了对生活更多的思考。想得最多的,是影片第三部分,对贞德信仰的审判。
吕克·贝松没有简单的陈述和罗列贞德的事迹,事实上,对于这位在法国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而言,无论你讲故事的技巧多么娴熟,如果不另辟蹊径,就会落入那些陈词滥调的俗套。所以,吕克·贝松选取从分析贞德的心理入手,努力探寻引发贞德行为的诱因,并通过片中撒旦之口告诉我们:“你看到的不是事实,贞德,而是你想看见的东西。”
片子的前半部分,大量的铺陈,都在引导观众逐渐进入后面的审判,不单是贞德接受宗教法庭的审判,更是在贞德与撒旦的对话中,凸现贞德对自己灵魂的审判与救赎。
那个年幼醇和的虔诚教徒,因目睹姐姐为保护自己惨遭蹂躏、惨死英军铁蹄下的惨状,而将仇恨的种子,深深地根植在体内,一如风雨交加的夜晚,在教堂的圣殿下饮尽的鲜血。
人人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尤其在深陷囫囵的时候。刚开始接受审判的贞德,一直坚信自己是上帝的使者,自己在幻觉中感受到的“风”、“会响的云”、“舞(牵着上帝的手一起跳舞)”、“草地上的剑”……等等神迹,都是上帝对自己的召唤。直至撒旦质问贞德:“没错,每件事都有无数的原因,为何只选一个?”并列举“草地上的剑”出现的多种可能性。在众多的可能性当中,贞德偏偏要相信那是上帝送给她抗击英军的正义之剑。“你看到的不是事实,贞德,而是你想看见的东西。”
紧接着,撒旦又一个质问:“爱我的人跟我来!你哪里就提到上帝了?”“你是为自己而战,以你的名义。”贞德痛苦地回应着:“我从不认为自相残杀会带来和平,只有杀光英国人才能带来和平”。这虚弱的辩解,将贞德内心的仇恨暴露无遗。信念的基石被彻底击垮,所以,贞德在火刑架前犹疑着签了字。
我们又看见了撒旦,一脸蔑视:“你签名否定了上帝的存在。对你而言,他是个谎言,是个幻象,最后是你遗弃了上帝。”
痛苦绝望的贞德,临死前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忏悔,她要拯救自己的灵魂:“上帝,我犯了很多罪。我看到许多神迹,都是我想看见的。我作战…出于报复和绝望,我是人们所相信的一切,他们可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师出有名。”
“我看到许多神迹,都是我想看见的。”这便是吕克·贝松揭示的人性的弱点,心理学上称自我暗示。人一旦被某种情绪控制的时候,便只喜欢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再用这带有强烈个人偏好的暗示,不断佐证自己的自我暗示,从而获得情绪的满足与宣泄。
喜欢某个人或事的时候,我们的心灵会自己在现实中搜寻印证,然后再用这些似是而非的印证来佐证自己的心理预期,不断强化,不断放大,最终形成一种心理定势。愤怒、仇恨或者怀疑,我们又会不断地寻找材料来强化自己的臆想,在偏执于愤怒、仇恨的情结里,让暂时压抑的情感得以宣泄。
现实中比比皆是。狂热的宗教迷信者,凡事喜欢求签问卦算、信奉风水命运者,陷入爱情中的人们,利令智昏者……不胜枚举,在旁人嘲笑他们痴、癫、傻、陷入迷途的时候,他们仍然执着于自己眼睛看见的所谓事实,只因为——那是他们想看见的。
佛说:“放下我执。”我想,这是在劝解我们摆脱主观意念的影响,以客观的心态看待周遭的人和事,不张狂、不委顿。只是,这样的一种境界,非常人能及,要不,怎么会有“知人者明,自知者智”的古训呢?跳出自己的主观臆想,何其艰难!
“他们可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师出有名。”成人做事,都希望师出有名,好象不如此就不会心安理得。什么时候,我们完全按照内心的本意,而不是以什么堂皇的名义,或许,我们就能看见眼睛看见的事实以外的东西,看见事物的本质,而不仅仅是我们想看见的东西。
这里的贞德完全就是一个近似于精神分裂般迷信上帝的少女啊,导演选用这个角度来拍,实在有点遗憾。这样的贞德就像一个疯子,没有计谋,不懂战略,胜利好像全是靠一味地前进侥幸得来的,与历史也不符吧。
吕克-贝松说:“我喜欢电影的结尾。 贞德历尽艰苦后感悟到命运的飘忽,但她接受命运的安排,可以让我们从中学到很多。五百年来,贞德的形象被利用的成份居多,因此我希望借此片让她回归独立的身份。”
成功了才行,不成功那你就是神经病
吕克·贝松:“我喜欢电影的结尾。 贞德历尽艰苦后感悟到命运的飘忽,但她接受命运的安排,可以让我们从中学到很多。五百年来,贞德的形象被利用的成份居多,因此我希望借此片让她回归独立的身份。”由神性-魔性-人性三部曲,吕克·贝松完成了贞德的形象还原工程。
她对上帝充满热爱,她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变故,她以无以的伦比的激情,唤醒了法国民众抵抗英军的斗志。所以,她依然是圣女贞德。在她将死之时,她的肉体经受着火的煎熬而扭曲,她的灵魂却坚强无比,她的眼里见到了上帝的光芒。
流过泪的电影...太年轻 那时
记得是很久以前看的一部电影,当时觉得特别史诗,可能也是因为更早之前没看过同类型的,找个机会再重温一下
贝松版的贞德,虽然有一些史实性错误,仍不失为一部值得一看的史诗片。前半部分稍显凌乱,后半部渐入佳境,对贞德的心理描写很出彩,达斯汀·霍夫曼饰演的conscience揭露出不少信徒都难以避免的思想盲点和隐匿的罪性。战争场面可圈可点,但审判部分有走马观花之感,不及布列松和德莱叶版。(8.3/10)
天哪 法国人把圣女拍成了神棍+精神病 让人情何以堪 简直是张角大仙啊 私下我小人之心想:导演是教徒或者是怕得罪了教徒,把烧死贞德的责任同教会撇清了,搞得像滑稽戏。 总的来说本片不值得收藏
片长过长,略感拖沓。别的地方做的还不错,向我们展现了疯狂、勇敢而又愚蠢的贞德,法国国王的愚蠢无能懒惰自私,以及其他人的各种疯狂。还是那句话,所有的宗教一开始都是指引人们崇尚真善美,但最终都沦为了统治者们禁锢百姓的思想的枷锁。贞德的悲剧也是所有忠诚的战士和疯狂的宗教徒的悲剧。
我不了解那段历史,就这样看了,贞德应该就是一个神婆,在菜市口被烧死差不多也是咎由自取的。抛开历史,电影很不错,通过两个突兀的跨越来呈现一个少女变成神婆,又脱离神婆身份,回归到普通人的蜕变过程,各种绚丽场景应接不暇,但贞德却被勾画的很清晰。
《夫人》(The Lady)是吕克·贝松执导的第11部真人电影,这位“法兰西的斯皮尔伯格”曾说过只导10部电影就Hold住,从此当个专心的制片人,这回破例出山,想必有点“一雪前耻”的意思。显然,在《圣女贞德》之后再拍活一个“女神”传奇,成为贝导的当务之急。
前半段很郁闷,可以快进看。从审判开始,贞德的形象才真实深邃起来。最后告解的贞德同第五元素中浏览人类暴行的丽露是同一形象,她是人性的旁观者,而非神性的信使。
尽管米拉·乔沃维奇异常糟糕,在很多时候把贞德诠释得更像一个极易发怒的女神棍,但电影仍然在出色的把控下让肾上腺激素一波接着一波地侵袭着观众。影片的剪辑十分有力,战斗中表现出了能让灵魂激荡的勇气和精神,最后的忏悔也颇耐人寻味,而每个危在旦夕的国家都需要一个刘胡兰。
Milla Jovovich演得真烂,简直侮辱了贞德,建议去看德莱叶或者布列松版本....
等Dustin Hoffman等到快俩小时了才出来……在宗教信仰方面的讨论触及个毛皮电影又结束了,前面的大部分观感就是一个发疯的贞德……两星半
我不知道该对贞德说什么
好几次被贞德咆哮的脸吓到了。。。
法国人对于贞德有点执念,正如敝国有刘胡兰,这些早熟的孩子啊,每每让我想起知堂反对过分消费孩子,这些都让我不安。吕克·贝松的贞德大概是第41个了,他在手记上写道:贞德是我们的精神之源,在她的信念和纯真之间捕捉到的东西,又在她的时代里失去,正像我们在自己的时代里失去一样。难道人类的思想必得沿着如此曲折的道路,才能发现隐藏在邪恶背后的善良吗?鲁迅说要救救孩子,很多时候发觉是孩子一次次将那些与世界相约瓦全的大人拯救出来,用他们的纯真、善良、果敢,拯救通常都是从一次失败的婚姻开始。
又名: 圣女贞德的故事 / The Messenger: The Story of Joan of Arc / 圣女贞德导演: 卢 贝松 (Luc Besson)主演: Milla Jovovich / Dustin Hoffman / Faye Dunaway上映年度: 1999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imdb链接: tt0151137
為什麼講英語,為什麼戰爭場面比三國還落後,為什麼到碟三才開始有看頭,為什麼Milla Jovovich在Luc Besson的電影裡總是精神錯亂,因為這樣他們才離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