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和其它评论里强调的东西有出入,所以自己试着想想。
以下都是可以切入此片的点,但是依然有种 #和我不是在看同一部电影的错觉#。
一
贸易,产业和中国制造 ?
认为导演顺着个人视角拍摄要比强调画室画匠流水线生活立意要高明得多,血汗工厂屡见不鲜,讲述底层打工族的生存状态的也不少,很难有新意,至于认为本篇有辱民族自尊心,反映粗俗的中国制造,纪录片立意不在此,观看者也该有点民族自信,贸易生态下游既定产业链里,自有小人物的生存空间,哪个国家都有。
二
艺术之于普通人的可触及性 ?
只要持之以恒,匠人也可以成为艺术家。虽然有部分人是心向艺术,但是大部人大概是混口饭吃,这和有对艺术有追求初衷的人很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三
嘲笑杨小勇?
大家嘲笑他? 我从观影的第一分钟开始,就没有动过嘲笑受访者的心思,任何一件事情,持之以恒地做二十年,都是值得我敬佩的,模仿红楼梦模仿20年,哪怕是混口饭吃,拿出来讲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有观影的人在嘲笑他???哪怕是暗搓搓地??真的吗??
最为打动我的点:
1) 艺术家与普通人的这种奇妙互动
就像某个评论里说的,日复一日临摹梵高画作的人,和在美术馆走马观花的欣赏的人,心态肯定不一样。
有妒恨,有好奇,也有得以窥见原作的超现实感。
可我们大概只有被艺术品营销,博物馆警戒,相机快门,乌泱泱人群的这些附带的观感裹挟的盲目崇拜。
毕竟,当初杨小勇他们那批画师,可是连梵高为何人都不知道啊。
所以,我不但没有嘲笑,反而觉得真羡慕啊。
可以在某个不知名的下午,在溽热昏暗的画室醒来,光着膀子,拿着油画刀,不清楚哪一笔的深浅,在前前后后对比了几次照片里的原作之后,意外地造访了梵高当年创作时的心境,这种神合,是他枯槁生活中少有的高光时刻,让普通人意外的遇见艺术,实属是艺术最好的观赏氛围了,不可多得。
之后,杨小勇有幸去了阿姆斯特丹,是本篇内容的升华。
我脑中蹦出一万个银翼杀手2049,法鲨2.0AI 觉醒的桥段,那种在已逝作者面前的虔诚,被原作临幸的茫然和恍惚,被自己作品真正价值惊到低头抽烟不语。
如果没有去阿姆斯特丹,可能以为自己的画进了画廊,之前关于任何贸易世界不公平的自我想象和安慰,似乎也不过如此,甚至更残酷了。商品只有贸易差,没有艺术价值。
如果没有去阿姆斯特丹,没有走入梵高的墓园,和他像个从未谋面的老友那样相谈,了却了心愿,那么自己的崇拜和敬仰在后半生也只能归于电脑订单里的那些价格数字。
但如果没有去阿姆斯特丹,说不定自己可以美滋滋安心做个画匠。
这时候,容我浪漫一下,我宁愿说,是神启让人觉醒,让人好奇,让人观看,让人痛苦,从此杨小勇有了艺术自觉,他不再甘于做别人,他想做个自己。
本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只怕是那得了白娘子画像的武媚娘,梦想自己能觅得艺术的真相,得到尊重和肯定,而不是资本主义贸易洪流的一个民工了。
不知道是艺术让人更痛苦,还是应该感谢艺术给了他一条活路,启了心智反而更加痛苦,更怕和自己的偶像有着同样的命运了。
但是,作为观众,是为他高兴的,这个思考和困顿本身就值得尊重,至少有艺术照耀到的地方,他的心灵还没有完全干涸。
当梦想照进现实,有了超越现实的哪怕一点点奢望,人的意志都会分崩离析。
会想,
梦的乐园是真实的,更是远大的。
当然,说得浅白一点,这些都只不过是艺术资本市场洪流的一场杨小勇和梵高的浪漫邂逅罢了。
中国有2.8亿农民工,占总人口的近五分之一。
提起他们,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可能是:在工厂流水线辛苦劳作或是在建筑工地挥汗如雨的苦力。
然而在中国东南部的一个小村落里,还有一群拿着画笔谋生的农民工……
他们大都没有接受过正式的绘画训练,然而他们能熟练地临摹当下最流行的世界名画,这群人养活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油画复制工厂——大芬村。
他们生产了超过一百亿幅“世界名作”。鼎盛时,中国生产了欧美市场70%的油画,其中的80%来自大芬村。
那些挂在高档酒店大厅里的装饰名画,甚至荷兰梵高博物馆的纪念品商店里陈列的很多仿作,都出自这群中国的农民工之手。
纪录片《中国梵高》讲述的,就这是这群特殊民工的故事。
其实大芬村生产的主要是所谓”行画“,严格意义上说行画不算是艺术作品,只能算油画工艺品。
上世纪八十年代,这类油画工艺品主要来自韩国和香港,当时那边的画师们月薪在20000元左右。之后不少画商被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吸引,他们开始在厦门、广州和深圳开厂授徒,用韩国同样的工价可以支付大约20名中国内地画师,油画行画就这样在中国兴起。
在大芬村,没有艺术创作,只有为了谋生不停重复的构图和色彩。
画工们画画、吃饭、睡觉,都挤在狭窄的画室中。
有时候订单量大,甚至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几百张梵高的油画临摹作品。
画工们只得通宵作画。
有的画室形成了作画的流水线,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各自负责画一个局部,这样效率更高。
本片主角赵小勇作为这些人中最早一代的画工,如今在大芬村总算过上了比较稳定的生活。
1996年年底,原本在陶瓷厂打工的他来到了大芬村。
从未听说过“油画”的他,为了谋生开始临摹名画。
因为梵高的画最好卖,所以赵小勇一直专攻梵高,一画就是20年。
“那几年,我几乎把梵高所有的作品都画过了。《鸢尾花》《向日葵》我都画了两万幅。直到现在,我画梵高的画从来不用草图,可以直接在画布上落笔。订单最多的时候,我一天差不多可以画10幅梵高的画。”
如今大芬村画梵高的赵小勇已小有名气。
但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根本不知道梵高是谁。
对于赵小勇来说,在大芬村画画虽然辛苦,但是没有工厂的剥削和压榨,也不用像建筑工人那样风吹日晒,已经是很好的工作了。 至于艺术,似乎离他很遥远。
然而在日复一日临摹梵高作品的工作中,他萌生了想要去梵高的故乡荷兰看一看的愿望。
他想亲眼看一看梵高原作。
可家人觉得去荷兰太贵,一直不赞成。
而周围那些临摹了多年梵高作品,却对梵高一无所知的画工们。在机械临摹的过程中,逐渐对这位举世闻名的画家产生了好奇。
他们在破旧狭窄的放映厅里观看关于梵高的电影,黑暗中,每个人的神情都很专注,眼里闪烁着光芒。
当梵高神智失常,开始伤害自己、毁坏作品时,大家都屏住呼吸。
“我得了病了,我画了这些画,大家都不认同。”
画工们喃喃重复电影中梵高的台词,也仿佛在说自己。
当梵高永远闭上眼时,很多画工们眼眶湿润了。
看完电影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喝酒时,一个名叫小鱼的姑娘终于绷不住情绪:“我不想有像梵高那样悲惨的结局。”她捂着嘴流下眼泪。
一次回乡探亲,赵小勇在镜头前也绷不住落泪。他哽咽地回忆从小家境贫寒,只读到初一就因为母亲付不起学费休学了。
来到大芬村,以临摹梵高的油画谋生。才使他看到了人生的一点希望。
终于在各方的帮助下,赵小勇踏上了荷兰的土地,也见到了跟他合作多年的荷兰画商。
他原以为他的画会被放在一个更像画廊的地方。却没想到只是街边卖纪念品的小店。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赵小勇站在荷兰街头,在自己临摹的梵高自画像旁边有些迷茫。
他转而来到梵高美术馆,驻足于一幅幅梵高真迹前,久久凝望不语。
当他走到临摹过无数遍的梵高自画像前,沉默许久的他自言自语地说:“颜色不一样”。
从美术馆出来,赵小勇蹲在路边很久。
“画了梵高作品二十年,比不上博物馆里面的一幅作品。”
他感到迷茫,回国后还要继续这种“无价值“的画画吗?
他开始思考起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事业。自己忙忙碌碌20年只能算一个画工,不是画家,更谈不上艺术家。
第二天,他来到梵高墓祭拜。家境贫寒的他,因为临摹梵高的作品,如今过上了温饱的生活。
我想这次祭拜不仅仅是对梵高艺术成就的尊重,背后更多了一份来自生活的感激。
他为梵高点了三支中国带去的烟。
当赵小勇来到他临摹了无数次的梵高风景画的实地,他忍不住大声呼喊着梵高的名字。回国后,他激动地跟其他画工描述梵高的故乡,真的有那么美!
在梵高美术馆的时候,保安得知他画了20年梵高的作品,赞叹之余问及他有没有自己的作品时,赵小勇懵了,这个问题悬在了他的心头。
有人总结说,这是一个画工从临摹到原创的精神觉醒的故事。
坚持几十年重复别人的作品,画得再像,始终不是自己的画。
画工和画家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
回国后他决心开始创作自己的画。
回老家为老人画像,用画笔记录着童年走过的石板路。
也许他的画仍有着浓浓的”梵高风格“,但这是梵高式的,也是赵小勇式的艺术。他像梵高一样用朴实的画笔描绘身边的人和景。
“今年一年也好,明年一年也好,你创作一幅作品......你把你的思想放到这一幅作品里面就行了”,夜色下的街头,赵小勇鼓励画工朋友创作自己的作品。
一天,赵小勇梦到了梵高。
梦里,梵高问他:小勇,你现在画我的作品怎么样了?
赵小勇:我已经进入你的状态了。
从梵高的故乡回来后,再次面对画布的赵小勇仿佛悟到了些什么。
他说:我的生活就是我的艺术。
梵高爱画底层人民,在他生活的时代,大多数画家描绘的肖像大都是贵族。唯有梵高走进乡野,用画笔刻画一张张贫苦朴实的脸。从他的画中可以看出他内心对这些人有着深刻的怜悯之情。
蒋勋曾说:梵高当年画矿工画农民,是一种救赎,他想救赎自己,而他拿起画笔的时候是在画他无法救赎的人。而我最感动的是,梵高在自己被人嫌弃无法救赎的时候,居然还有怜悯之心去同情他人。
吃土豆的人——梵高 1885
我想传达的观点是,借着一个油灯的光线,吃马铃薯的人用他们同一双在土地上工作的手从盘子里抓起马铃薯, 他们诚实地自食其力。——梵高
一百多年前,梵高的画作无人问津,一生只卖出了一幅画,在贫穷和抑郁中死去。一百多年后,梵高的画作举世闻名,还养活了相隔万里外的,数以万计的画工。
如果梵高知道在百年后的中国南部,有一群出身贫苦的人因他的艺术获得温饱,一定也会感到欣慰。
这是一个关于画工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艺术的故事。
*本文作者:RAMA
< END >
本文略含剧透,但本片的思考正在于交流和分享。
“中国梵高”,大抵是一个过分不公的名称。以梵高目前的地位,谁与之并论都不过自讨没趣,更何况导演选取的是大芬村,一位自己都自嘲是“画工”的人作为视角。两相一比,乍看确实判若云泥,但平心而论,这影片未必聊艺术,但接近了艺术的本源;未必说到深圳,但让观众更看清了深圳;未必着眼于中国,但无处不是中国的困局;没有处处提到梵高,但私以为,这比《挚爱梵高》更接近梵高。
首先看到的不是赵小勇先生,而是底层的深圳,底层的中国。深圳虽然没有像影片里都是雨季,但至少不像表面那么光鲜。大芬村油画闻名于世,基本上每个深圳人都略有耳闻的,但是并不知道这里的生态链,并不了解这里的人活得并不那么艺术,甚至并不清楚这里的“闻名”只是产业链底端的闻名,却担负着那么沉重的代价。一年那么多张画的销量,并不能让底层人民实现什么财务自由,他们日复一日的劳作,甚至被某些人评不上艺术。也许这还谈不到是原创还是临摹的问题,这是产业链给他们烫上的黥刺。
什么是艺术?艺术真的高于生活么?什么样的艺术高于生活?影片为我们呈现了,被利益所驱使的产业链,最后也奴役了艺术。没有名气和人脉,临摹的画作最后就只能成为纪念品,而不是艺术品。那人与生产机器何异?但为了生活无可选择。二十几年、十万余张的临摹,有人嘲讽其未摸到艺术的边角,嘲笑他是最熟悉梵高的陌生人;但站在真迹面前一睹,便明白“颜色不一样”,明白“千百的临摹抵不过一张真迹”,私以为他以一种真正的艺术的眼光,来审视自己与另一位画家的差距。也许在赵为了生计来不及思索的临摹里,每一笔触为何而画,他并不了解,作画对于以前的他只是流程,一个涂抹颜料的流程;至于他进入了“梵高的状态”,其实是他真正地成为自己了吧。
艺术来源于生活,艺术是生活的一种选择。诚然,赵是画工,他们将绘画当作了谋生工具。但正如影片中所言,这同样也是给自己铐上的枷锁。在广义上,艺术有特定的意象,但没有所谓的门槛,艺术的高贵也不过是种偏颇的教化。少数人掌握的话语权,手握着艺术品的生杀。现实确实如此,却决定不了每个人不能抬起他的头颅。最可怕的,是不断的重复重复,不仅消耗了我们太多本该用于原创的精力,更让我们不禁吮蝇头小利而满足。是的,大家都要保障生活,但眼睛不能不寻找真正的方向,哪怕这道路前方行之不易。暌违已久的原创需要时间,需要积淀,但更需要此刻启程。正如胡适先生所言,“凡是要等到有了图书馆才能读书的,有了图书馆也不肯读书”,哪怕这成功也许得等五十年,也许得等一百年,且相信,起身与否,终究是云泥之别。
本文原刊载于公众号“输出OUTPUT”上,转载请联系本人并注明出处
新学期到现在,我丢失了一些爱好,比如做手帐。一本限量的Traveler’s Notebook手帐被我丢在寝室的篮子里一个多月没有动过,本是想激励自己写下所有转瞬即逝的感觉,顺便安排一下每天的时间。没有别人手帐里花里胡哨的贴纸和设计,几乎只是一本日记。从两年前的今天开始,断断续续地写完了四五本内页。
但现在,即使是这么微小的仪式也离我而去,向忙碌却不知所措的生活妥协,日渐粗糙,自暴自弃。
艺术来源于生活,首先生活不是空洞的躯壳,才能缔造艺术根本的思想。而“仪式感”在消费主义的裹挟下,人将躯壳活成了全部,美其名曰“生活的艺术”。
中国的另一端,有一群人,硬生生把生计过成了艺术。
大芬村,深圳的城中村,全国最大的临摹画产地,通俗点来说,便是山寨,甚至连“造假”一词都和大芬村的画工们无关,他们的作品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家美术馆和收藏室里,而他们却对这个残忍的事实一无所知。
赵小勇,出生农村,那时还没有义务教育保障农村孩子的受教育权,初一早早辍学,来到大芬村讨生活。
二十年的奋斗,现在已是一家之主,有一间仿梵高画的小画室,每个月的订单数在几百到几千副之间不等。比起农村的同辈来说,算是成功人士。
从临摹人生第一幅梵高的画作开始,他就有个梦想,想到荷兰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看看,站在伟人的画作前感受思想的激荡。
他时不时和画工们坐在一起看梵高的电影,希望从中能切身体会梵高的心路历程。荧幕上播放的是1965年的《渴望生活》,一部由小说化的同名梵高传记改编的电影。他说:“我们画梵高的,要多了解他,才能画的更像。”
比去阿姆斯特丹更远大的梦想,是成为梵高本身。
梵高自逝世后,强势拔得艺术类KOL头筹,怕是生前在麦田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未来近两百年火的那么彻底。
最近庄文强导演的《无双》,也和造假画有关,“画家”对彼时在加拿大打拼了十年依旧默默无闻的李问说:“世界只需要一个梵高。第二、第三,都不值一提。”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在复制别人的路,对“任何事情做到极致就是艺术”的教条坚定不移,哪怕完全失去自己,完全成为别人。
不顾妻子资金短缺的质疑,赵小勇启程前往自己的应许之地。这一天比想象中的来得要早一些。
在此之前,他会和妻子孩子一起去深圳的“世界之窗”,拍那里的高仿缩小版国外标志性建筑,发到朋友圈里,像是自己身处国外。如今荷兰风车和小屋子令他应接不暇, 止不住拿手机扫描下街头的所有景象。
但现实必须是残酷的。踏进梦寐以求的美术馆,他不但找到了自己的画和梵高作品之间的差距,更发现自己笔下的“艺术品”不过是路边摊里几十欧元的纪念品而已。
画了梵高作品二十年,比不上博物馆里面的一幅作品。想从灵魂把自己武装成梵高的赵小勇,竟然连色彩这第一关都突破不了。差距不止击碎了他的梦想,还有自喻“中国梵高”的自尊。
临走,他给梵高的墓点上了三只烟,祭奠这位死于默默无闻的伟人,也算是和前半生机械的模仿做个了断。
一边是各大收藏家趋之若鹜的珍品,一边是藏在中国一个普通乡村里的简陋画室。
眼界决定格局。在阿姆斯特丹见过世面的赵小勇,怎甘心回到自己狭小的工作室里,重复着前半生一遍遍临摹的梵高的笔触,继续着产业链末端被压榨的对象。
酒席之上,推杯换盏间,赵小勇向学生道明了自己想要搞原创。一个女学生说到她很早就想画写实,只是不想沦落到梵高那样悲惨的结局。她说:“梵高他是想拥有自己的家庭。“
赵小勇回答:“就按你自己的思路去做吧。”
梵高的结局真的那么悲惨吗。
《至爱梵高》中加歇医生的女儿评价他是“全身心热爱着生命”的人,若不是如此,又怎能将生活中最细微的细枝末节一览无遗地描绘在纸上。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亦有一千个梵高。人人都给梵高赋予了自己的色彩。女学生他们眼中“悲惨的梵高”,恰也是其心底里最惧怕的结局。他们惧怕自己的作品不会获得外人的赏识,他们依旧被生活的压力所束缚,注定无法奔驰在艺术的原野上。
现代人有太多需要去权衡的东西,没法做到像《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斯特里克兰德一样突然抛弃一切去追寻艺术。恐惧勾起了人的求生欲,也将梦想拒之门外。
出身贫寒,教育缺失,用过于简单的方式去解读梵高,和标榜自己有着过于丰富的同理心、喜欢说自己从《星夜》中找到精神病患眼中眼中炫目扭曲异化的视觉效果的网民,没有太大的区别。
转型的阵痛之中,赵小勇从画工蜕变成了画家。
他曾和朋友长谈,感叹自己不过是一代画工,朋友告诉他,画工、画师、画家,只是一个概念名词,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定位。
获得重生的他,在云层的暮霭下,在老家的小巷前,在祖上的院子里,捕捉一切不经意间的灵感。不再是向日葵和星空,他的画纸上,奶奶沧桑的脸庞跃然而上。
他超脱了曾经。他开始探索自己的道路。他成功了。
但,他真的成功了吗?二十年临摹带给他了深厚的油画功底,和娴熟的梵高式笔法。他以此为油画生涯的起点,信手拈来的都是梵高绘画的感觉,就像是梵高本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在中国南部的乡村采风,留下了一些未被发掘的油画作品。
在真正想要走出自己的风格,赵小勇还会经历许多挫折,还会花费许多时间,去摆脱早已扎根他灵魂却碍于自己眼界的限制、因此依旧流于表面的梵高。
他的野心超越了当下,他明白自己的画在死后会收获更多的赞赏,即使自己看不到载誉而归的一刻,那一副盛况,眼下正驱动着他不断前进。
Discovery Asia的出品的《中国梵高》,以赵小勇为中国底层制造业的一个缩影,记录的不只是一个个体痛苦转型中的心路历程,也是一个国家从山寨到原创必经的坎坷。
和某5202计划不谋而合。
写到这里,不禁一阵寒颤。
对于我们这些确也是默默无闻的创作者来说,摆在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坚持在没有流量的自我中,一条是妥协于资本的怀抱,都是在末端挣扎的,盼望着有一天能顺着链子往上爬。
前有梵高,在不同的故事里被塑造成疯子,家里蹲,渣男,屌丝,败家子……
后有赵小勇,有着最原始的野心和欲望,依旧为此奋斗不止。
没有谁的成功来的恰如其分,既来之,则安之,活成了别人眼中的悲惨,就说是“我笑他人看不穿”吧。
“ I saw in this reaper the image of death. But in this death nothing is sad, it takes place in broad daylight with the sun that floods everything with a light of fine gold.”
—— Loving Vincent
/End/
今天看了纪录片《中国梵高》,讲的是深圳大芬村里一个农民出身的人画了20多年梵高高仿画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赵小勇来自湖南,上到初中一年级就由于家境贫寒辍学了。1996年,原本在陶瓷厂打工的他来到了大芬村,从未听说过油画,更别提专业的美术训练,就这么开始画起了梵高的画,一画就是二十年。从最早的单枪匹马,到带上了学生,开了个不小的画室。他的客户遍布世界各地,其中就有来自梵高故乡——荷兰的客户。
画室内部给人一种极大的冲击力和穿越感,一边是工人们汗如雨下,打着赤膊一笔一笔的画着,面前是非常混乱的颜料盘,而上面就挂着那些『名画』:《向日葵》,梵高的各种自画像,《星空》,仿佛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仿作的绘画是非常辛苦的,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要画八百多幅,只得加班加点的不停的画。画的好更是难上加难,片子里就有一位学徒被批评胡子画的比例不对,已经改了很多遍的他情绪激动摔下画笔说不干了,但过了一会他还是捡起了画笔再次改了起来。
画了二十多年的梵高,赵小勇也自然而然的对这位艺术家有了感情。有一段他们在放映厅里看梵高的纪录片《渴望生活》的片段,很多画工都看到流泪了。赵小勇也产生了去荷兰梵高博物馆看看真迹的想法。
办好了护照,签证,坐上了飞机,踏上了荷兰的土地,看到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太令人开心和感动了。赵小勇见到了他在荷兰的客户,看到自己的画出现在异国他乡。他本以为自己的客户是有画廊的,没想到是卖纪念品的,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
去到了梵高美术馆,看到一幅幅自己临摹过无数遍的真迹,真迹带来的震撼是难以言表的。他在向日葵前站了十分多钟,久久凝望不语。从美术馆出来后,他在路边蹲了很久。虽然看不大清楚,但感觉好像是泪流不止的。他说:”画了梵高作品二十年,比不上博物馆里面任何一幅作品。“在美术馆里,工作人员得知他画了20年的梵高,赞叹之余问他有没有自己的作品,他被问住了。他很迷茫,但也有不甘,画了二十年的自己只能算一个画工,画匠,离画家还很远,艺术家就更谈不上了。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呢?
回到了大芬,他兴奋的跟自己的工友谈论荷兰的见闻,也谈到了自己的迷茫,他的工友说:『画家,画师,画工,这只是个概念名词,一个概念,一切都是无关重要。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定位……如果梵高跟着当时的美术学院走今天就没有梵高……』。他决定尝试原创,『想画就画』。
原创从画老人的肖像和老家的石板路开始。二十年的钻研不是白费的,技术上着实令人惊艳。虽然笔触和色彩都带有非常浓郁的梵高的风格,但从此刻开始他再也不是临摹别人的画工,而开始有了自己的创作动机和题材。他还画了一幅自己画室的画,画里工友们辛勤的画着梵高的各种名画,画好的画在顶上晾着,这幅画给我的感觉是充满着朴实的希望的,好的生活从这里开始,踏上艺术的道路也从这里开始。
很多人说这个纪录片记录了画工的”精神觉醒“,又说讨论了眼界的重要性,但我最感动的是在这个纪录片里我看到了非常朴实的人想不断向上走的愿望。从辍学打工到开始画梵高的画,背后是想追求更好的更舒适的生活,而临了20多年的画,再加上看了真迹,又产生了想再往上走的愿望,从一个画工变成画家,甚至以后变成艺术家。这种朴实的愿望是每个人都有的,却也是最打动人的。而更令人感动的是他20年的辛勤劳动,让人看到坚持就是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一个完全没有接受过艺术训练的人自然而然就画出梵高的笔触。
回了大芬村之后他也鼓励自己的工友也进行原创,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今年一年也好,明年一年也好,你创作一幅作品,你把你的思想放到这一幅作品里面就行了。』没有焦虑,也没有怀疑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仿佛有20年那么重。
这片子讲全球化和剥削的一面跟跟《塑料王国》是配套的,说艺术与人生的一面跟《摇摇晃晃的人间》是一套的。拍得很赞,不知道为啥不在竞赛单元。
单一主人公的设置让纪录片叙事的完整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证,但也在某种程度上取消了对大芬村这条巨大“中国制造”廉价艺术流水线的进一步深度探索。在近距离拍摄中捕捉因执着艺术而产生的动人瞬间,陋室和星空,生活和艺术两相碰撞产生的并不是火花,而是中西市场的落差与不得志的寡欢。
典型中国奇观纪录片,看下来轻松不累。邵阳老家、深圳大芬、欧陆荷兰对比感受冲击强烈。山寨临摹梵高画作出口的画室老板,踏上了去荷兰膜拜梵高真迹的路程。导演黑手痕迹有点多,接连不断的激昂配乐尤其出戏,导致纪录片只能呈现先进模范、单一平板的追梦主人公形象——去荷兰前后反复提了五六次。
滤镜有点BBC那味儿。前半段有点“假”,画室冲突那段有点演。但是去荷兰那段很真实!中国梵高在纪念品店里表现出的失落很真实,在梵高坟头点烟也很真实。题材挺有意思。这题离我的生活挺近。我小学在画室学画时,就听说:“中国有一批农民只会临摹,不懂艺术。败坏了市场风气。” 可,说这些话的人不知道,那些“农民”的人生也是真实的。他们也有自己追逐的东西。临摹二十年的感情 也是真挚的。梦想本来就是痴缠与妄念,没必要分个三六九等。就算画了二十年 作品也还是纪念品商店里的小商品,但又怎样?
从画匠到画家,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个人和国家道路的机缘巧合。拍得最好的是毫不掩饰对物质利益的灼灼渴望。“不能让百年前梵高穷困潦倒的悲剧在现代重演”,这个拔高很有说服力。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早该亡了...
李鬼见李逵,管他什么大师,或者狗屁不是也好,活在这个世上没有放弃希望的灵魂,都拥有很强大的生命力。曾经问过自己,“抵达”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看到画工来到阿姆斯特丹那一刻,被触动,为自己没有目标且不会拥有这样的时刻。导演的预设引导减分。最难忘的一幕是画工对着镜头哭诉自己只念到初一。
勉强的三星,过于明显的引导和预设立场都有减分
比至爱梵高好看,比梵高博物馆好看。
他说画了一辈子梵高了,一定要去荷兰看一下他的原作。妻子劝:别去,现在别去。那句话是裹着“省钱”的一种保护,他的妻子了解自己的丈夫,拥有敏锐直觉和智慧:一个赝品画工(他不是什么画都画,而是只临摹梵高)的信仰可能在真正的作品前(他的神)会被击碎,这种震撼是毁灭性的,会让他击破一层层得意人生表象背后的失意片段,他会终于再次想起来自己不是艺术家。去荷兰这本来是一场逐梦之旅,而看到自己画的作品根本不是放在想象中的画廊,而是在狭小逼仄的纪念品商店,终究难掩失落。整部片子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们一干人去给梵高扫墓,那一段对话让人觉得既慰藉又孤独,正如梵高写给提奥的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 ,但是总有一个人 ,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 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甜蜜的忧伤 依旧前途未卜去荷兰各种心塞 以为自己画放在画廊里结果是街边钥匙链一样当纪念品卖连个画框都不给 一幅画荷兰老板转手就卖出8倍多 在梵高咖啡馆门口写生被抱怨挡路 给梵高兄弟俩扫墓一人还敬了三颗烟淘气 酒桌上的妹子说着说着就哗哗哭看得好心疼
全球化影像时代成功学的自我寓言,批判之意被执拗的个体心灵成长削弱。细节如“签名““观影”等有动人之处,整体表白中国梦、主旋律式的中心思想却直白得尴尬。对image的生产与流动有多重呈现,绘画、摄影、电影之间的暧昧交互开启一些思辨的深意。关注此议题的看看Winnie Wong的书可能更多收获。
有一天,皮长出了思想,想去看看虚无缥缈的骨是什么样,皮去见了骨,还有比这更艺术的事情吗?
最残酷也最好的部分是赵小勇跨越资本维度,物理(剥削性画价)与精神(画不进画廊而在街边纪念品店)上的双重幻灭。这部跨国制作的电影似乎也无意于进一步挖掘全球化后权力结构下的真实,空留一个酸中带甜的新自由主义泡沫式的希望结局。
看的是短的52分钟的电视版,但是一点不觉得荒诞,觉醒的过程很真实,看得出他心中的动容。但个人觉得大家把大芬村的花匠们想得太简单了,不是只有“一技之长好赚钱”的人,有不少真的是爱画画但是又需要吃饭的人生活在那里,由于教育或者自身接触的东西的问题,他们认为那是他们离画画离艺术最近的
部分摆拍和重复点题导致观感很差;主角是个生意人,不是个阿题斯特,谢谢。🙄
影片进行到35分钟的时候基本把主题讲完,人物挖掘的不深刻,对全片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主角的女儿,她坐在椅子上讲浑浑噩噩的生活的委屈,意识到了她自身对生活的一点疼痛知觉,而旁边的母亲无动于衷的刷手机。艺术家是具有敏锐的意识和对时代清晰把握的人群,主角画画身边的人和生活虽然是原创了,可依然不是艺术
感觉还是有画画的天赋,看着他落着泪说自己妈妈不让他读初中是多么伤心难过……
以纪录片的标准衡量拍得很烂。
两星半,开始是广义的大芬村画工的生存状态,但是这个全貌没能延续和深入,毕竟以此映出中国复杂的雇佣关系与市场经济的残酷是更有趣的视点;可惜影片转而聚焦于画工头个人,进入他与精神偶像梵高的心灵沟通与自我升华了,立意一下就弱了。好在阿姆斯特丹的部分还是能够凸显“中国制造”的现实。
有一些非常动人的时刻:关于在产业链流水线最底层的赝品创作者,却仰望着星空遥想着一位伟大画家的一生。